天真的芳汀並不知道大城市是怎樣的,她以為那就像是自己生活的家鄉一樣,想要找一個人,只需要在村口打聽一二。於是她來到了城市裡,頭一次見到那麼廣闊的世界。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機器,第一次知道女人也可以做工,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帶來的財產其實是那麼微薄。
她有些茫然。在花費了大量金錢,甚至不得不典當了自己的所有首飾之後,最後芳汀決定給自己找一份工作。已經知道自己未婚先孕的身份會有怎樣影響的芳汀不得已將自己的孩子寄養在了旅店老闆那裡,說好了送錢來供養這個孩子。然後她費了不少工夫,好不容易進入了工廠,得到了一份工作。她很開心,即使沒有戀人的支援,她還是能做一點事情的。生活在向著越來越好的地方去。她為自己添置了一些首飾,不多,也不算貴。她工作下去是能夠還上欠款的。
但是她並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會暴露出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暴露之後,自己會被趕出工廠。失去所有的生活來源的她。發現借貸的那麼一點錢,再度成為了她身上的重壓。
厄運對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所有人都知道一切恐怕要壞了。
觀眾們看著芳汀奔波,花費大量的功夫在掙得一兩個子兒上。看著旅店老闆欺騙芳汀說孩子要上學要生病,而沒有錢的芳汀只能賣掉自己的牙齒和頭髮來換取錢財。而這些,曾是她多麼被人稱道的美麗啊!因為未婚先孕,她甚至不能夠去見自己的孩子一面,怕影響了孩子的名聲……於是只能被欺騙。
一切的不幸似乎都降臨到了這個女人身上。
她一天一天衰頹,電影最開始那個活潑天真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直到一日,她終於在年輕的年紀成為了一個老婦人。生活給她增添了太多的歲數。
這一幕開始之後,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風格的細微變化。原本的背景音樂被漸漸停下,畫面從彩色漸漸變成黑白。這黑白而沉默的影像,卻偏偏讓人無法轉開自己的眼睛,只能直愣愣看著大銀幕上上映的悲歡離合。
女人緩慢地行走在巷子裡。這貧民窟的景象,是在之前就出現過了的,在她落拓之後,她只能選擇在這裡落腳了。
沒有聲音,沒有色彩,只看得見漆黑的天空中一輪白色的彎月,慘淡地照耀著。
她走過女星的海報,那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就好像一個已經要死去的人,或者已經死去了。
那麻木的注視著海報的眼神中,似乎隱藏著很多,卻像是被層層堅冰束縛,一點都接觸不到。
她走向自己的窩棚,然後慢慢倒下。死亡。
就這麼寂靜地、毫無顏色地、死亡。
不著痕跡的一個鏡頭,讓所有人都不由失言。
第160章 拍攝手法
人們總是熱衷於追溯成功者的過去。假如對方從小死讀書是個書呆子,那就是所謂的嚴於律己習慣良好。如果從小偷雞摸狗整天瞎混,那就是所謂的思維靈活不被呆板的教育束縛。
反正,怎麼說任何成功者的成功都是從他小時候就決定了的。就是註定了這個人要成功的。而對於一個名人的話語和作品,大家都喜歡往深裡分析,就和做語文題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意思的句子要分析出三四五點為什麼這麼寫,有什麼作用——要是一個作者已經廢物到寫的時候要考慮準則寫,那他還寫什麼東西啊。所謂的天分就是即使他意識不到為什麼這麼寫,但他就能自然而然地使用各種不同的寫作方式。
成秋屏見慣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在忙忙碌碌地拍攝三國的過程中,當有人把關於她在《悲慘世界》裡幫忙拍攝的一個鏡頭拿出來翻過來覆過去地分析的時候,她也只能露出微笑。
趙謙君其實是很正經地在讀旁人對於這個鏡頭的評價的。拍了一部電影,大部分的影評都在說成秋屏,挺傷自尊的。不過他也知道有差距,所以才會把這些報道念給成秋屏聽,希望她給出一些評論之類。這個鏡頭是他看著成秋屏拍攝的,說起要點他也更好把握。
而且,說老實話,趙謙君覺得這些報道從某些方面來說,還是挺靠譜的。
“這個鏡頭是成秋屏導演獨特的拍攝手法的精彩展現,或者換一句話說,這個鏡頭是成秋屏拍攝習慣、分鏡模式、畫面表達等諸多手法的高度集合,是成氏風格的集中體現。”
唸到這一句的時候,成秋屏忍不住勾起嘴角。她說什麼來著?人們總喜歡去分析或許原作者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的東西。就好像她拍攝的這個鏡頭,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