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2 / 4)

毒珊之後,主子欲將藥光斃於掌下,就是那個時候,出了意外——宇文景突然出現,替藥光擋下了致命的一擊,電光石火間,藥光逮住空隙,回刺了主子一劍……”

夏楓見冬杏說到後來,語不成調,遂接道:“原本,藥光身上帶傷,刺得並不深,但是主子執意要除去藥光——趁著藥光雙手握著劍柄,尚未抽劍之時,硬生生跨前了一步,讓長劍穿透胸膛,用盡了十成的力道擊中她的胸口,致使藥光心脈盡碎,連句遺言都來不及說出口。主子傷得太重,已是回天乏術,只能用藥拖住他的命……現在,秋梅頂替了毒珊,而真正的毒珊及宇文景被關押在地牢。”

我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指尖劃過墨臺妖孽的額心、鼻翼、唇瓣,之後有一搭沒一搭為他順著失去光澤的披散的長髮。

滿腔的心痛與心疼啊!墨臺燁然,你這麼拼命地要殺藥光,是因為我嗎?為殺一個藥光,值得你一命換一命麼?!你……是存心讓我欠你的,對不?

56憑誰訴感君一回顧

暮秋之月;又被稱為朽月,取自“耐得枯落鬥衰敗,沖天香氣透人間”的寓意。

岱青的薄霧在靜謐的羊腸小道間瀰漫不去,清冷的空氣較之白日時;越發沁寒,拂過頰面帶著陰氣。一燈如豆,微光輕顫,“噠噠”的蹄聲,伴隨著細微的鈴聲,在黑暗中傳得格外的遠。

我左肩平扛竹竿,竿前吊著一盞小油燈;勉強能照出前方几步遠的坑坑窪窪的路面,後頭綁著一根吊著胡蘿蔔的細繩;用來勾引右手牽著的貪吃的犟驢。

側坐在毛驢背上的顏煜,灰衣布褲,頭上戴著遮面的紗帽,懷裡抱著一個碎花布的包袱。我已經盡力將他扮做村夫的模樣了,但不知為何,粗衣麻布仍難掩其身姿,襛纖合度,儀靜體閒,自有一番風韻。

寒氣侵擾,鼻翼聳動,我不禁打了一個響嚏,輕微的氣體從口鼻噴了出去,打散了臉龐周圍詭異的青霧。

“冷嗎?快加件衣物吧!”一路少語的顏煜,難得主動開口。

“不是冷,是突然覺得滲得慌。”我抬肘,以袖管胡亂擦了擦鼻尖,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問道:“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嗎?我的意思是,真的存在黃泉路奈何橋嗎?”

身後,沉默一陣之後,顏煜才低聲答道:“有吧。”

顏煜給我的回答,並非肯定的,而是帶著些許的不確定,這讓我不由輕蹙眉心。我會開口問他,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尋求心理安慰——依我對顏煜的瞭解,他的意識形態裡很自然地接受怪力亂神之說。

不甚滿意他的回答,我沒再說話,慢吞吞往前走著。

“玄……”顏煜囁嚅。

“你叫我什麼?”我靜靜地打斷他。

“……師父,”顏煜緩緩改口,然後繼續說道:“其實,你不需要跟我回族裡的。”

“這個問題,我們似乎探討過很多次了!我答應把你帶在身邊,是助你修行,理應跟你家裡人說明,不然有損你的閨譽。縱然你說你是修行者,並不看重這個,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我說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擔心你的夫嗎?”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顏煜的語氣壓抑。

這次,換我沉默了。

良久,我低垂眼瞼,若無其事地說道:“臨行前你不也看到了,他雖然還未醒轉,但臉上有了血色,傷口也開始癒合。現在如同熟睡一般,已經無大礙了。”

“他沒事了就好,這些天,你的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等咱們從骶族回去,他應該也康復了。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回堰都。”我勉強笑道,沒說出口的話是——如果,那時……你還願意跟著我的話。

“你們感情真好。”顏煜以極為微弱的聲音喃喃:“只要能救他,你……”

風起,吹動毛驢頸間的銅鈴,清脆的鈴聲蓋住了顏煜後面的話語,使我沒有聽清。

“你剛才說什麼?”我直覺顏煜說了什麼重要的話。

“……沒什麼。”顏煜沒再多說,又恢復成先前的靜默。

古怪啊!我不解顏煜態度的轉變。他的性格一向直率,從未像近日這般陰陽怪氣,總是欲言又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在門派我跟他商量啟程來骶族之後……

一想到“生死門”,我的心一沉,彷彿跌到無底洞去——

只要能救我的夫君,我願意做任何事!

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回答,給……宇文景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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