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出一反一正,一虛一實,一淺一深。

我不得不佩服,能做出這樣文章的人,真是太有才了。

不過,現在根本沒有時間讓我從頭開始學寫“時藝”文,然後現學現賣。病急亂投醫,中國上下五千年,文人騷客無數,他們的心血結晶,總能讓我找到幾句能打動藥殷的辭藻吧!

“師叔。”在我還沒醞釀出具體用哪些文句,屋外傳來藥殷的聲音。

我不語,隔著繪著鸞鳳和鳴的繡帛屏風,依稀能看到藥殷推門走了進來,單手託著藥碗,在門邊似乎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合上了門,緩步進了偏廳,然後繞過屏風,一眼就望向我,發現我一直含笑看著他,臉上居然又泛起粉桃的色澤。他走到我跟前,習慣性地拿起匙子,就要餵我喝藥,但是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微抖了一下,低頭把裝藥的翡翠湯碗放到了桌上,推到我面前。

“師叔今天精神好,就自己用藥吧!”他退到離我三步遠的角落,低斂眉眼,垂手而立。

“殷,你知道,你在我的眼裡像什麼嗎?”我拿起匙子,攪拌著黑褐色的藥汁,發現這藥湯已經溫涼,不見熱氣了。藥殷,你在外面胡思亂想了多久?如果不是藥要涼透,你還不打算進來,是不?!

“師侄不知。”藥殷又掛上他那經典的清冷的面具了,只是清冷的聲音中夾雜的輕顫,出賣了他。

“梨花!”我露齒而笑。他會臉紅,會緊張,說明我大有“水到渠成”的希望,“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佔年華。桃花人面各相紅,不及天然玉作容。”

我對他念的這兩句,其實是出自兩首不同的詩。本人不才,每首都只記得上半句,拼湊一下,將就用了,反正他肯定都沒有聽過。

唸完,很是期待他的反應,但是發現他只是怔怔地看著我,沒有其他特別的反應。我不由懷疑:絕句詩對他而言,太過艱深了,他聽不出我在讚美他的清雅脫俗?難道要我換現代詩?

就在我搜腸刮肚回憶關於梨花的現代詩的時候,藥殷突然開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羅裳,我知道你不喜歡脂粉味,我知道你不喜歡男子上妝,我知道你不喜歡……男子。”

我開始只是驚訝,他不再叫我“師叔”,或者尊稱我為“您”,而是直接變成“你”,不由仔細聆聽,他的語調,越說越低沉——如果說,他前面說的話,讓我歎服於他的細緻入微,那他最後那句話,讓我想抄起井蓋直接將他拍死算了!特別是他說到最後“男子”兩字的時候,居然還敢給我哽噎了一下,讓我想裝做沒聽到都很困難。我不喜歡男子……我怒,他是哪隻眼睛看到我自戀、喜歡女子或者迷戀其他的生物種群了?!

深呼吸,再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心理建設做完善了,我再次扯著稍嫌僵硬的面部肌肉,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誘哄道:“殷,誰說我不喜歡男子的?我就很喜歡殷啊!”喜歡你化身為一個花瓶,站在我房間的牆角,讓我遠遠地欣賞。

“我?”今天的他,好像特別遲鈍,片刻過後,他似乎才反應出我說了什麼,雖然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他的整張臉彷彿一下亮了起來。

春天來了!

雪香凝樹,冰膚細韻,豔靜如籠月,巧笑融春風。如此飛揚的神采,如星辰墜入人間,超越了夜明珠發出的光耀,流目盼,生姿嬌,如此瑰麗,令人驚豔,不願遺忘。

我突然站起,拿起藥碗仰頭喝盡。他居然笑著看著我,晶亮的眸子,似乎還在期待著什麼,我放下碗,含糊說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睡了!”

然後,不敢再多看他,徑自跑進了內室,重重甩上了雕花格門,直接撲倒在床上。這一系列的動作過程,我還不小心撞上了屏風,很疼,很疼,只是為什麼我明明撞到的是左肩,抽疼的卻是我的心呢?

我承認,我心軟了!我一直雪藏在北極的良心,居然現在冒出來了!

我不忍心傷害他,他明明像是梨花,殘春時才綻放的梨花,為什麼讓我產生暖春的錯覺呢?可笑啊,我從不知道,我會如此珍惜美好的藝術品,我真該去當文物販子!

我無聲地自嘲,無聲地笑著,笑到眼睛溼潤,笑到眼角流下了一滴冰涼的淚,淚珠順著我的臉頰,流進了我的嘴角,頓時,我嚐到了苦味——我現在的心軟,以後可能會將我致於死地!我不能心軟!不能選擇心軟呵!

梨花那般的他,始終是藥光那邊的人,也就是我的敵人。他為什麼是梨花,而不是蓮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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