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彷彿不懂,“生氣?生什麼氣啊?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出事的?誰告訴你的?”
他有片刻的遲疑,然後道:“阿華打電話回劇組時聽人說的。我本來想立刻趕回來,不過實在脫不開身。”
宜熙點點頭,看著螢幕不說話。氣氛忽然冷了下來,許暮洲心中有鬼,沒話找話,“我明天沒有通告,你也是,想不想去這附近玩一玩?就當趁機放假了。”
宜熙說:“不了,我現在還在保密中,要是被拍到照片就不好了。你下午還有戲吧?別在這裡陪我了,一會兒護士要來查房,她昨天還跟我聊起《南園遺愛》,看到你不得瘋了?”
“那我給她籤個名就是了,躲什麼躲?”
“可我想讓你躲。快走吧,別讓我住院都不安心,回去好好準備,要是演不好惹覃導發脾氣,那你就輸給我了。”
他只好起身,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宜熙看著他走到門口,忽然問道:“哎,我要是跟你說,我被人欺負了,你什麼反應?”
他皺眉,“欺負?誰欺負你?”
宜熙盯著他半晌,“撲哧”一聲笑了,“開玩笑的。我這麼不肯吃虧,你看誰能欺負我?”
他猶自不信,“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你簡直太好騙了,隨便一句話就被唬住。”她的手放在被子上,不自覺攥緊了雪白的被單,“放心吧,就算真有人想欺負我,也沒那麼容易得逞。”
。
許暮洲離開了,宜熙抱膝坐在床上,看窗外陰沉的天色。跟殷如過了這麼久的招,她發現自己的重點早已不在和許暮洲談戀愛上面,那個女人強有力地橫亙進兩人之間,讓她再也無法享受她的愛情。
就好像今天,本以為她的目的只是讓她被冷水泡泡遭點罪,可是當她把那句話說出來她才明白,那根本不是重點。
她讓她去告訴許暮洲,是她害她落入水中,她敢這麼肆無忌憚、高高在上,只因她篤定許暮洲不會相信。宜熙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被情敵當面炫耀,比起她這個正牌女友,她的男友更相信別人。相信別的女人。
她甚至不能和許暮洲吵,因為這就是殷如期待的。她故意刺激她、激怒她,就是想看她和許暮洲爭吵,這樣她就又可以出現扮賢良,這樣他們就更加無法複合。
也有過萬分之一的期盼,或許是殷如自負了,他還是會信她的。可是剛才,她故意試探,明明告訴他自己落水訊息的人是殷如,他卻說了假話。他已經開始在她面前替殷如遮掩了,她要是有證據還好,無憑無據地做這種指控,無疑是正中殷如下懷。他恐怕真會覺得她無理取鬧過了頭。
剛和許暮洲在一起時,她以為他們永遠也不用在彼此面前假裝,可是剛才,她明明氣得不行,卻還要裝得若無其事。那一刻,她知道有什麼東西變了。
比起分手,這才是更大的裂痕。
他不相信她,所以她,也不再信任他了。
她一動不動地坐著,被子掀開在一邊,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在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悄無聲息,她甚至沒有發覺。胡亂地抹了一把,淚水卻越來越多,如同止不住的溪水。她僵了片刻,忽然就不想再勉強自己。把臉埋進胳膊,不去考慮後果,不去顧忌形象,她終於痛痛快快地哭出了聲。
“……宜熙?你怎麼了?”
哭聲稍頓,她等了一秒才慢慢抬頭,卻見半開的房門處,阿倫詫異地望著自己,剛才的喊聲就出自他的口。而在他旁邊,是面無表情、情緒難辨的黎成朗。
換作平時,宜熙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在外人面前顯露狼狽是她最不能忍的事,可她今天實在太累了,幾乎心灰意冷。所以最後,只是把頭扭到另一個方向,慢慢擦拭面上的淚水。
阿倫遲疑地看向黎成朗,詢問是否離開。看這情形就知道人女孩子心情正糟糕,這時候不一定樂意見人,按黎成朗的體貼周全應該會先行迴避。
讓他意外的是,黎成朗略一思忖,竟朝他擺了擺手。是讓他先走的意思。
阿倫驚訝不已。多管閒事可不是他的作風,今天是哪裡不對了?
助理帶著疑惑離開,黎成朗關上病房的門,走到宜熙旁邊。這間房一共有兩張病床,她睡在靠窗那邊,雪白的紗簾被風捲起,輕輕拍上牆壁。
他彎腰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天氣冷,小心別感冒了。”
宜熙抬起頭,眼眶通紅、睫毛溼潤,他卻好像沒看到,依然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