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聲音陰狠地說:“它要是壞了一點點,我就要了你的命!”
這是林悅自跨進任宅以來,第一次看到任凌雲正眼看一個人,而他眼裡嗜人的目光,像一把尖刀,像要隨時插入任清風的胸膛。那樣狠毒的目光,讓她震驚不已。她不明白什麼樣的父親,會用這樣恨意十足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
任清風迎上他狠戾的目光,不屑地淡淡笑著,譏諷著:“呵呵!我親愛的爸爸!你就算時時握著這個懷錶,但再也握不住,曾經送你懷錶的那個人的手!永——遠——都——握——不——上——了——!”
任凌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無力,雙眼空洞無神的緩緩轉身離去。
任老夫人悲慼地看向任清風,微微搖著頭,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無奈的嘆息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腳步蹣跚地走了。
陸玉娟一臉的驚恐和不敢置信,一會兒看看林悅,一會兒又看看任清風。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走了,也無力地站起身,幽幽說道:“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們都回吧!改天再一起吃飯吧!”
林悅看到眾人都走了,感覺到這一切與自己有關,正想開口向任清風問清原因。
剛走幾步的陸玉娟,突然轉過身來看向林悅,微微笑著說:“悅悅,你的眼睛和你爸爸真的很像!一樣的純真!一樣的溫柔!”
☆、第二十三章 心裡的那隻怪獸(上)
夜色中的任宅,就像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巨大怪獸,隨時會把那些陷入迷茫中的人們,一口吞噬。
任凌雲透過窗戶望著樓下漸行漸遠,相攜離去的背影,眼裡湧上一絲無奈。他輕輕摩挲著手裡那隻珍愛的懷錶,幽幽自語:“玉啊!我該拿他怎麼辦?他是我和你最珍愛的孩子啊!
我知道當初是我錯了,不該那樣對你,更不該那樣對他!可是,他再恨我,也不可以娶那個人的女兒!
是那個人破壞了我們幸福的家庭,是他間接害死了你!我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任凌雲越說越激動,滿眼恨意地望著那漸漸消失的影子。
恍惚間,任凌雲的門開了一條縫,又緩緩合上了。而那一閃而逝的黑影,透著一身的憤懣和恨意,又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大奔緩緩駛離任宅,將那張著大嘴的怪獸,狠狠甩在身後。夜風微涼,裹著青草和不知名的花香,灌滿整個車廂。
任清風有些擔心的,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兒。見林悅閉著眼,任微涼的夜風輕撫著她的臉,正享受著此刻輕鬆的靜謐。
任清風微微笑了,這個奇怪的女人,真的很會裝模作樣!是真的放鬆了嗎?可是,那好看的秀眉,為什麼緊皺著呢?
“咳!”任清風虛咳一聲說道:“悅悅,剛才你那麼用力的掐我的大腿,估計都被你掐紫了!現在還疼呢?幫我揉揉吧!”
林悅緩緩睜開眼,白了他一眼,冷冷回一句:“活——該——!”然後,又繼續閉上眼假寐。
其實,她的心裡亂極了。任家的那些人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就都是那樣的反應!到底,那個人和他家有什麼恩怨!他是因為那個人的關係才和我結婚的嗎?那現在,我該信誰?我又該去問誰?去問誰?……
一直到任清風把林悅帶回“鳳棲梧”的家中,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林悅到了家中,就徑自往樓上走去。
任清風望著她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他知道林悅有很多問題要問,可是,她為什麼不開口問?自己一路上,在想著怎樣說,會讓她好受點,讓她原諒自己曾經的用心不良。
望著她一言不發的冷漠背影,就像在他們之間橫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這讓任清風的心沒來由的一陣一陣抽疼。
林悅拖著筋疲力盡的身子,躺倒床上,將自己蜷成一團,愣愣看著窗外樹影婆娑。
迷迷糊糊中,她就睡著了。她在夢裡,看到了那個人——她的爸爸林毅。
爸爸還是以前的樣子,英俊儒雅。那張俊逸的臉龐上,永遠掛著世界上最溫柔的微笑,他摸著林悅的頭對她說:“悅悅!爸爸去給你買糖!很快就回來!以後,要乖乖聽媽媽的話!”
林悅看到爸爸手裡的行禮箱,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把抱著他的腿,緊緊抱著,哭著喊著:“爸爸!悅悅以後聽話,再也不吃糖!爸爸,不要走!不——要——走——!嗚嗚嗚……”
但是,爸爸還是用力掰開她的手,拎著行禮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