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恩怨糾葛
這個時節,原應是一片蕭瑟淒涼,偏偏荀府是生機勃勃,別有風韻—長青的松柏與翠竹交相輝映,還有未消融的殘雪宛如白色的花瓣點綴其中,若隱若現。荀彧拉住夕環的手穿過長長的走廊,引來府裡多數人的詫異。老爺向來不近女色,怎麼竟會明目張膽地帶個女人回來。
夕環緊張地看著荀彧,荀彧微微笑著,在她耳邊說道:“當年我娶你的時候,比現在看的人還要多呢。”
長倩正在院子裡練劍,他長得文質彬彬,頗有令君風範,但是耍起劍來,威風凜凜,英姿颯爽。荀彧早年苦於沒有一身武藝,自己空有滿腹才華,無奈身逢亂世,不能手刃仇敵且報國無門,於是只好輾轉求助於他人之手。故而,他的兒子大都開始由文轉武,文武兼備,一者強身,二者禦敵。
長倩余光中瞥見父親帶著一個女人回來,父親臉上洋溢的是他許久未見的笑容,神情甚是恩愛。因為在守孝期間,長倩衣著樸素,可是此刻的父親卻全不念昔日與孃的恩情,他不由怨念漸生。長倩提起劍,佯裝未見到其父,轉身就要回屋。
“站住,長倩。”後面是父親呵斥他的聲音,“你就這樣目無尊上?”雖說令君脾氣甚好,但是治家甚嚴,荀惲不敢反駁,只好走上前來,低頭說道:“父親,你回來了。”
夕環嫣然笑著:“長倩都這麼大了啊。”不知怎麼夕環忽然想到故去的衝兒,她一時將荀惲誤以為曹衝,竟是久久凝視,目光從未離開過。
荀惲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環姨娘待自己極好,但是娘一生命運悽苦卻和她息息相關,因此他對夕環總是親熱不起來。礙於父親的情面,他極不自然地笑著。
荀彧知道長倩的心結,只說道:“去把你弟弟們叫過來,讓他們來拜見母親。”
長倩手中的劍幾乎要脫鞘,“我們的母親早已經死了,她屍骨未寒,爹,你都忘記了嗎?”
荀彧嘆了口氣:“逆子,你枉讀了聖賢書。你娘死的時候都能坦然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你還執迷些什麼。若不是你娘當初存有私念,這世上哪還有你們?”
荀惲是親筆幫夕珏寫的絕筆書,他也明白孃的私心,可是作為兒子,他更多的是感受著她的無奈和心酸。娘生前對父親極好,可是總得不到他的憐惜和眷顧,以致她臨終前字字泣血。
夕環不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在說些什麼,眼看著他們就要爭執起來,便挽住荀彧的手,勸解道:“文若,不著急,孩子們還未適應,你不要逼迫他們。”
荀彧轉而柔和地看著她,“環兒,你這般善解人意,會嬌縱了他們。”荀惲心下怏怏不樂,聽她如此說,越發不顧及她的顏面,回到自己的屋裡。
夕環見荀彧似乎面有不悅,於是強行把他摁在椅子上,親自給他泡了壺熱茶。荀彧看著她在屋裡走來走去的身影,還有細碎的腳步聲,驀然覺得溫暖至極。
兩人坐在茶几前,相對而坐,大有初次邂逅時的感覺。只是那時他還是初入仕途、迷茫倔強的青年才俊,而今,已然是一代王佐。茶杯裡冒著氤氳的霧氣,夕環抿著嘴唇,輕輕地啜了一口,對荀彧微微笑著:“文若,先喝點茶暖暖身子。”
荀彧沒有喝茶,只迎上了她柔情的目光,愧然說道:“對不起,環兒。”
夕環將茶杯擱下,淡然道:“文若,你覺得我會和自己的孩子一般計較嗎?長倩忘不掉夕珏的死,恰好說明長倩心地純孝,你不要再責備他了。”
荀彧握住她的纖纖細手,反覆地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面板,沉默半晌才開口:“這孩子太過執拗,可是環兒,我心疼你,我不忍他對你不敬。”
她依然笑著,如午後的暖陽,不沾染一點塵氣:“文若,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但是,人心是軟的,你放心,我能夠讓他們從心裡接受我。”荀彧拿起她的手在臉上輕輕磨蹭著,“環兒,不必強撐著,有什麼困難,我都會在你身邊。”
她點頭應允,隨即嬌嗔道:“我泡的茶,你好像不愛喝啊。”荀彧連忙作揖賠罪:“怠慢夫人之處,還請見諒。夫君現在就喝,不辜負愛妻美意。”
荀彧喝茶時眼角還是彎彎的,大有忍俊不禁之感。夕環喜歡就這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欣賞著他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與瀟灑。
“文若,你在我之前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呢?”夕環忽然開口問道。
荀彧幾乎被嗆著,“怎麼,環兒要和一個莫須有的人爭風吃醋嗎?”
“到底有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