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另一個場景。
同樣是被水包裹著,快要窒息,鼻腔氣管裡全是水,難受得甚至無法哭泣——但那並不是海水,也不是現在這般的黑暗,但她還是無法掙扎,右腿抽筋了,痛苦無法緩解,哪怕想要張嘴呼喊,也只能讓水灌入,這一切讓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這是,這是什麼……雙重痛苦之中,她的意識終於模糊,而海水嗆滿氣管的痛苦也漸漸沒那麼清晰……
這是,什麼……她墜入黑暗。
*
窒息,絕望,痛苦,黑暗,卻又像是光明,可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喂,發生了什麼呀!想這樣喊,可是才一張嘴,便有水湧了進來,嗆入氣管,無法呼吸——
“啊!”她猛地坐起來,後背全是冷汗。
沒有,沒有窒息,氣管裡沒有水,也沒有哪裡疼……她喘著氣,腦中還是混亂,還沒等她多想些什麼,眼前就一黑,嚇得她立刻劈手打去!
“從風!”熟悉的聲音傳來,同時手被抓住,她定睛一看,卻見黃藥師正滿臉沉重地盯著她。她再一回頭,卻只看到熟悉的房間擺設。
這是,這是她的房間……
她回來了?還是說,一切都只是做夢?
“師父……”她輕聲說,話音未落,整個人便被緊緊抱住,陌生的溫度瞬間籠罩了自己,與此同時自己被用力禁錮起來,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黃藥師緊緊抱住她,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眼中甚至閃爍著淚光。但是這一切祁從心都看不到。
被他這麼緊地擁抱著,雖然挺開心的,但是現在——呼吸困難,這讓她有點害怕。
“師父,師父你先放開……”她抬手輕輕拍他,話一出口聲音中居然滿是驚恐,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黃藥師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忙放開她,仔細瞧她的臉。
“可有哪裡不舒服?臉怎麼一下子這麼白了?這是怎麼了?”聲音之迫切,聞所未聞。
這樣的體驗讓祁從心很高興,無論如何,他這麼在意她,都是讓人開心的,對不對?
“我還好……”她小心拉住他的手,他沒有躲開,反而更用力地回握住她,於是她禁不住笑了起來,“我還好……”
見她這幅樣子,黃藥師也算是放下心來,從前天夜裡到現在,他嚇得眼都沒敢合一下。誰會知道大晚上的去海邊,居然看到海浪卷著自己的徒弟!
他驚呆了,可只有一瞬,接著他馬上搶入海中救人,甚至忘了自己並不精於水性。掠過去撈起小徒兒,她已然昏迷不醒,但是還有氣息。他多少鬆了口氣,忙往岸上去,可才出去幾步,又見著水中還有另一個人,同樣的昏了過去。
他記掛著徒弟,之恨不能立刻帶她回去好好醫治,本來不欲理會,可不知怎麼的,還是沒忍住撈了那人一把,將她也帶了回去。
之後便將那人交由靈風和啞僕照料,他則一心守在徒兒床邊,給她把脈灌藥,幾乎是寸步不離,就等她醒來了。而至於另一個人現在怎樣,他倒也不瞭解。
而如今看她醒來,也無大礙,他只覺心中一塊巨石終於落地,長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輕鬆笑意,“現在感覺怎樣?可要吃些東西?不,還是先喝些水——”他起身要去倒水,卻被拉住。
“怎麼?”
“那個,師父,之前那個人呢?我是說,當時我想救人……總之,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除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救回來的,多半是被海浪衝到了沙灘上吧?能活下來真是她命大。
“救人?”黃藥師眉毛一挑,接著突然怒上心頭,“你跳到海中是為了救人?什麼人值得你這般去救她?你不是怕入水嗎?為了不下水都同我賭氣,怎的現在就為了區區一個人,居然衝到海中去了?你不要命了!”
怎麼也想不到會被責罵,祁從心呆住,聽他這麼大聲吼她,不由也有些生氣:“什麼叫為了區區一個人,那可是——”
“一條人命”這四個字沒能說得出來,她突然想起了兩年前他為救她,殺了闖入桃花陣的那一群匪人。他們有多少人?那是多少條人命?他不在乎,那麼現在她想要救的這一條人命,他同樣不在乎。
但是,她沒有辦法不在乎。之前的時候,對於這樣的事情,她是能不提就不提,因為她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因為這種原因破裂。但是似乎時間過得越久,她就越無法容忍,哪怕知道他會生氣,她也不能再保持沉默。
憑什麼要保持沉默,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