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一微笑。
“還不能還你。”
“……”
“成續沒有進步，所以阿信老師還無法還給你。”
“怎麼會？學長明明那麼聰明！”
“沒這回事。”
彌一堅定地說。
“我需要他。”
“……”
“非常需要他。”
彌一口氣斬釘截鐵，他捕捉住阿信的視線，不斷重複說著。
“我非他不可。”
阿信屏住氣息。他無法呼吸，身體顫抖，微微出汗，一陣甜蜜的酥麻感在背部竄動。他默默望著弟弟與愛人。
“所以，雖然很對不起你，但是不能還你。”
“……”
慶太退縮了。在嚴密的防守下，他動彈不得，而且身邊又沒有可傳球的人。
“老哥…”
“對不起，慶太。”
“…算了…沒辦法，學長是考生嘛！”
慶太拚命地變換表情。
“不過，你要做晚飯給我吃喔！”
“好啊，我原本就打算這麼做。”
聽到這句話的慶太，靦腆地低下頭，迅速靠近哥哥。
“我想做你愛吃的東西，材料都買回來了。”
“我也要幫忙！”
“真稀奇，天要下紅雨了。”
阿信笑著用手指彈了一下弟弟的額頭。
“要幫忙可以。你就去房間收拾一下吧，我剛才稍微瞄了一眼，差點沒昏倒。”
“你進去裡面了！？”
“沒有，我才不想被你罵侵犯隱私權。”
“小慶，你很討厭別人進去你房間嗎？”
“非常討厭，他都不讓我整理。之前還很生氣地對我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不要亂動他的東西，從那之後，我就沒再進去過了。”
“我才沒有氣成那樣，只是…”
“我的房間也被阿信老師整理過。”
彌一說。
“我想試試看藏在床下的黃色書刊及色情錄影帶曝光後，被狠狠說一頓的感覺。一想到老師發現後的表情，心裡就很快樂。”
阿信用手掌拍了一下彌一的頭。
“別教你學弟做傻事！”
阿信輕輕瞪了彌一一眼，然後敲手。
“兩個人都去讀書吧！飯做好了，我會叫你們的。”
＊＊＊
把兩個不想讀書的小孩趕到樓上後，阿信稍微整理一下有點凌亂的客廳。
正想將先前彌一拿下來的相簿放到角落時，他突然心血來潮地翻了一下。
這些都是從孩童時代開始的立可柏相片。
彌一說它們美麗又天真無邪。
是嗎？
阿信盯著其中一張相片。那是中學一年級時，他坐在舊校舍教室的窩邊讀書，攝影社的”學長”自作主張替他照的。由相片四角呈圓形來看，拍照的當事者是隨身攜帶的。
“學長”畢業時，將照片送給阿信，並告訴阿信他一直帶在身邊。
表情認真、沉穩的他，向阿信表白。在自己的心意得不到響應後，他便將那張照片還給阿信。他表示自己一直帶在身上，阿信怎麼處理都無所謂。自己一直很珍惜捨不得丟，所以要阿信替他處理掉。
阿信並未丟棄，也沒有特別在意，就這樣放在自己的相簿中。
相片沒有接觸到光線，瀰漫著一股溼氣。
自己微微低垂的臉，表情非常冷漠。這種照片竟然還那麼珍惜，阿信當時對他非常同情。現在，則認為自己是個冷酷又傲慢的孩子。
阿信邊想邊闔上相簿。這時，無意間從裡面掉出一張相片。
阿信將它撿起。
是母親的相片。
阿信嚇了一跳，急忙放回相簿中。
姑姑說母親很少與家人合照。她喜歡照藝術照，所有相片看起來都像是相親照般。
掉下來的這一張是她與父親難得的合照。阿信很喜歡這張照片，他偷偷將它從全家福的相簿中抽出，放入自己的相本中。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已記不清楚。
然而，阿信對這剎那間映入眼簾的女性表情，竟與自己如此神似而非常震驚。
他搖搖頭、雙眼緊閉，似乎急欲擺脫這副情景。
阿信用力將相簿推向桌角，然後回到廚房。
該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