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事就這般算了,忙應道:“奴婢知道了。”
主僕三人沿著花徑一路前行,不時遇上三三兩兩結伴同行的貴女。貴女們大多都認出沐月夕是今年的花主,看向她的眼神裡,有欣羨、有妒忌、有不屑,好在無人上前來挑釁,沐月夕直接無視了那些不友善地目光。
沐夫人遠遠地就瞅見了自家的女兒,起身相迎了過去,一把拽著沐月夕的手,緊緊地握著,目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見她臉色尚好,稍覺放心,小聲問道:“夕兒,勞了這半天的神,你身子骨可受得住?”
“娘,夕兒沒事。”沐月夕回握住母親的手,心中暖融融的,母親在意的只有她的身體,對她寫不寫得出詩,丟沒丟沐家的臉,根本沒放在心上。
沐夫人牽著沐月夕的手走進亭內,亭內坐著兩個雍容華貴的婦人,稍稍年長一些是沐月夕的大舅母傅氏,年少一些的是沐月夕的二舅母羅氏,兩人都穿帶著三品誥命夫人服飾。
沐月夕依規矩向兩人行禮請安,“夕兒見過大舅母,二舅母,舅母安好。”
傅氏笑著伸手扶起沐月夕,“別多禮了。”
沐月夕在母親身邊坐下,笑著問道:“怎麼不見綺姐姐和紋姐姐?”
“她們那裡坐得住,領著盈兒在那邊林子綁紅繩呢,你也過去吧,別在這兒拘著了。”羅氏笑道。
沐月夕沒動,拿眼瞅著沐夫人。
沐夫人將她耳邊的幾縷髮絲挽到耳後,從袖中拿去一根紅繩,笑道:“去玩一會吧!應個景就回。”
沐月夕接過紅繩,道:“那夕兒過去找姐姐她們了。”
“詠詩撫琴好好照顧小姐,別讓野蜂子蟄到小姐。”沐夫人不放心地叮囑道。
“是。”詠詩撫琴恭順應道。
沐月夕扶著詠詩的手,沿著小徑向林中走去,轉了幾個彎,便聽到前面林中傳來女子柔婉的嬌笑聲,沐月夕聽到了自家妹妹沐月盈的聲音,莞爾一笑,嘆道:“這丫頭綁個紅繩也能這般高興。”
“四小姐被夫人拘在家裡,天天練琴寫字,這會子能出來賞青掛彩,自是高興異常了。”詠詩抿嘴笑道。
種的密密麻麻的桃樹阻隔了沐月夕的目光,只聞人聲,不見人影,等她穿過林子,才發現在這片林中綁紅繩的人真的不少,除了自家妹妹月盈和霍家的兩個表姐,還有十幾個在酒宴上見過的貴女,只是她已不記得她們的名字了。
不過讓她詫異的不是這些貴女們,而是站在她們中間的那個男人,紺青色錦袍,赤金白玉冠,正是她在桃花湖畔遇到的文信候淳于容。
他站在花枝招展的貴女中間,宛若鶴立雞群,眼底隱隱有些不耐,只是他涵養極好,面上半點不露,俊秀的臉上帶著溫和地笑,任憑圍在他身邊的貴女們用痴慕目光盯著他。
霍綺,這個有著滎揚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千金小姐,一向矜持,可此刻也是一臉的愛慕,手捏著絲帕做捧心狀,杏眼含笑,俏臉微紅,雙眸痴痴地望著淳于容。
沐月夕咬著下唇,盈盈淺笑,人家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他是萬紅叢中一點綠。
淳于容身量本就比那些女子高,早就看到了沐月夕走了過來,見她在一邊偷笑,揚唇問道:“這位貴女是那家的小姐,從前不曾見過?”
沐月夕笑意不減,這男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強。
沐月盈嬌笑著道:“容哥哥,這是盈兒的姐姐沐月夕,我姐姐是今年的花主。”
容哥哥?
容哥哥!
沐月夕的心顫得厲害,臉上的笑僵住了,盈兒何時跟他這般熟悉?沐家回京二個月不到呀!沐月盈對淳于容的稱呼,讓沐月夕驚訝過度,沒注意到沐月盈將她的閨名給報了出來。
沐月盈小臉紅紅,眼中的痴迷之色並不亞於其他女子。
她站在淳于容身邊,小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沐月夕終於相信撫琴非胡謅了。盈兒這丫頭見了男人,什麼禮儀都忘記了,雖說還沒及笄,可是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拉著男子的衣袖呀!
“姐姐,這是容哥哥。”沐月盈甜甜地笑道。
沐月夕雙膝微屈,手放在左腰處,規規矩矩向淳于容行禮道:“小女見過公子。”
淳于容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沐花主不必多禮。”
沐月夕站起身,忽又重新屈膝行禮,口中道:“夕兒見過綺姐姐紋姐姐,兩位姐姐安好。”
霍綺霍紋沒想到她會突然行禮,愣了一下,恍過神來,忙回禮道:“夕兒妹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