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匕首,不怒反笑,“小小年紀,出手居然就這麼狠,好啊!老子沒救錯你!”
長恭被這一刀喚回了些許理智,於是不再吵鬧,只是用像要吃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少年。這個少年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臉上汙穢不堪,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有那一雙眼睛……
在看清這雙眼睛的時候,長恭心裡一驚,這少年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
“小心你的眼珠子瞪得掉出來,等火熄滅了老子就放了你。”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還沒等長恭反應過來,他就解下了她的頭繩捆住了她的手腳,將她像個麻袋似的扔在了一邊。
“你這個混蛋……” 長恭怒罵了一聲,抬頭望向著火的方向,心裡又是一陣劇痛,想到母親生死不明,自己又受制於人,不能相救,不由悲從中來,乾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啊啊啊!別哭!老子最怕別人哭了……” 少年不堪忍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小鬼,老子這是救你,真是的!”
“我不要你救!我要我娘,我只要我娘!你記著,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長恭大哭著吼道,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樣大的火,如果娘在裡面,多半已經……只是,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
“煩死人了,給老子安靜點。” 少年不耐煩的伸手往她脖子後面一劈,長恭只覺一陣疼痛襲來,很快就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長恭才悠悠醒了過來,一睜開眼,才發現天已經大亮,昨天的那個少年已經不知去向。手腳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了……
對了……昨天……長恭的瞳孔驟然一縮,立刻跳了起來,衝出了破廟,朝著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昔日的家園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面帶戚容的倖存者焦急的尋找著自己家人的屍骸,不時的響起一陣悲慟的哭聲……
長恭一臉茫然的在那些屍首中尋找著,經過一場大火的焚燒,根本已經辨不出誰是誰,這些焦炭般的屍體讓她有些頭暈目眩,就在她睜大眼睛,努力辨認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的一位婦人失聲驚叫,“這,這不是長恭他娘嗎?我記得,她那天新買了一副耳環,就是這一副……”
長恭的腳下一軟,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副耳環,不錯,那時孃的耳環……
一瞬間,悲痛彷彿被開啟了閘,洶湧而至,讓她無以阻擋。心臟抽搐似的不留情的疼痛起來,牽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不顧一切的抱起了那具屍體,任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她流著淚,輕輕撫摸著屍體的每一個部位,明明昨天,這個身體還在微笑著對她說話,這雙手還準備給她做最喜歡的截餅……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
在摸到孃的手時,她忽然感到有點異樣,好像少了點什麼……對了,戒指!那枚翠玉戒!這是娘絕不會離手的東西,怎麼會不見了呢?
她放下來了屍體,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看了一眼身邊的鄰居,開口問道,“王嬸,到底怎麼會著火的?”
王嬸嘆了一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火好像是從劉家燒起來的。”
長恭心裡一緊,火不是從自家燒起來的,而且除了那隻戒指,娘身上的其他首飾都不缺,很明顯不是謀財害命。那麼,為什麼那隻戒指會不見呢?
除非…
她的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除非這不是孃的屍體!
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讓她的心情頓時激動起來,如果娘沒有死的,娘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呢?
眼下,她又該怎麼辦呢?
在鄰居們的幫助下,長恭埋了那具屍體,做了個簡單的墓碑。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她向大家告了別。
現在唯一能幫助她的人,恐怕就是遠在鄴城的斛律光了。
所以,她要去………鄴城。
也許,對於才八歲的她來說,前方是困難重重,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已經失去了父親的她,不能連母親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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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
位於城東的斛律將軍府內,正傳出了一陣悠揚的笛子聲。
春雨綿綿,涼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