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間裡竟然有通道宮外的秘道……” 宇文邕眼眸中帶了一絲困惑,又喃喃自語,“為什麼?”
“秘道在你的房間裡,你怎麼會一直不知道呢?” 長恭側頭問道。
他搖了搖頭,“這秘道的機密是在那副畫上,而那副畫,我是絕對不會碰的,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是他母親的畫像,為了表示尊敬,他都是遠遠觀看的,從不近身。
“不過真的沒想到,竟然能通到宮外!” 長恭這才鬆了一口氣,“真是老天助我。”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你的運氣的確不錯。”
“彌羅,” 她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們的皇上已經不在了,如果你不想待在那裡的話,就跟我回去好了。我的家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你一定也會喜歡他們。”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家人嗎……這個詞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果誰要是欺負你,我也會保護你的。” 長恭揚起了一抹好象露水一般美麗的微笑。“也不會讓別人看輕你。”
望著她真摯的笑容,他的心裡忽然微微一動,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個男寵,說不定真會跟她走的。
“我哪裡也不去。” 他在她的面前繼續維持著鎮定,“你還不快走。”
長恭也不再勉強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她又折轉身來,月光就在抬頭的瞬間瀉入她的眼中,流成銀色的淺影,勾上嘴角溫和的笑。
“謝謝你,彌羅,你永遠都會是我的朋友。如果將來有什麼困難,記得來鄴城的琉璃莊找我。只要向店主說出你的名字,他就會轉告我。” 琉璃莊的店主是她私交甚好的朋友,這件事誰也不知道。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他說這一番話。
宇文邕點了點頭,“答應我一件事,秘道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看長恭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又下到了井裡,心裡隱隱有些空虛。其實,之所以他這樣幫助她,更多的原因是………讓她能及時的將訊息傳到齊國,這樣一來,也能讓宇文護手忙腳亂,更加放鬆對他的警惕。
長恭一直看著那井蓋再次合上,才離開了那裡。穿過那個庭院,她發現這裡還真的是座荒涼的破廟。
誰也想不到宮裡的秘道居然會通到這種地方吧。
正想著,腳下忽然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一下,她低頭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原來她踢到的東西居然是一個人。
只見那人衣衫襤褸,身邊還放著一個破碗,只一眼,長恭就確定了此人的身份乞丐。那人被她這麼一踢,倒是睜開了眼睛,不過他的眼神渙散,神情呆滯,嘴邊還掛著一絲傻笑。長恭微微一愣,又再次確定了他的身份傻子+乞丐。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 那人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膝蓋,抬起了頭,一個勁的朝她傻笑。長恭本想推開他,但無意中看清了他的臉時,不由又是一驚,
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
“放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長恭裝出了惡狠狠的樣子。
那個乞丐嚇了一跳,忽然又低聲哭了起來,“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會說的,不會說的……他的眼中又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喃喃道,“火,好大的火,爹……娘……姐姐快來救我……”
聽了他的話,長恭大吃一驚,再定睛一看,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拎起那個乞丐,撩起了他的衣服,只見在他的手臂上有塊銅錢大小的傷疤。
“鄭遠!” 她低撥出聲,心裡又是感慨又是欣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竟全不費功夫。王嬸所說的鄭家小兒子竟然一直躲在這裡,她敢確定這個乞丐就是鄭遠,那塊傷疤還是小時候他們一起爬樹時落下的。
“鄭遠,是什麼人要殺你?” 長恭因激動而拽緊了他的衣服,難道真是有人故意放火?
鄭遠看了她半天,忽然又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一個勁的呻吟起來。長恭只好先放開了他,心裡卻是波濤洶湧,難不成這個鄭遠知道些什麼?
又或者,這場大火併不是意外?
就在她一分神的時候,鄭遠忽然驚慌失措的跑出了破廟,她趕緊追到了門口,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可惡……” 她低低咒罵了一聲,忽然抬頭髮現天色已經發白,心裡又是一凜,還是先趕回客棧吧,不然要是被恆迦發現的話……
長恭趕到客棧的時候,天邊周圍一圈漸漸白亮起來,幾顆依依不捨的星子還在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