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這裡做什麼?”司姚悶悶地自言自語。
孟雪只是笑了笑。
德教殿守門的侍衛看到司姚,乃向內通報:“淑妃娘娘駕到。”
司姚和孟雪一同向前,過門檻時,看到張小宛和陳昇也往外走。
小宛雙手合在腰間,微微行禮:“妾身張氏,恭迎淑妃娘娘。”
陳昇在一旁站著,也做出拱手禮,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陳昇身後,還跟著他自幼的乳母。
司姚一向不喜歡張小宛,開口便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小宛笑答:“娘娘有所不知,妾身每日都來看望大皇子。”
司姚更加不解。
孟雪滿面堆笑,走到陳昇身邊,溫和地問:“大皇子,見了你母妃,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高興過頭,給忘了?”
陳昇這才唯唯諾諾,道了聲:“給母妃請安。”
司姚忽而想起,她是來看陳昇的,而且後邊還有人監視,她忙做出關切的模樣,扶起陳昇:“好孩子,快讓母妃看看!”
沒有做過母親的司姚,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親近孩子,這一言一行,都顯得十分違和。
陳昇毫無親近之意,甚至是在被司姚拉住時,有些抗拒之感。
張小宛不禁噗嗤一笑:“大皇子跟親孃好像不大熟呢?”
孟雪望著張小宛,冷冷一笑:“世人皆知,大皇子幼年與父母失散,新近才接回宮,與淑妃難免有些感情疏離,與尋常母子不同,張貴人何必取笑?”
“我哪敢取笑?我只當娘娘是因為怕嚇著孩子,不敢常來探望,所以生疏呢。”小宛也冷笑著,一臉陰陽怪氣。
司姚被一語激住,不忿地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宛目光略略掃過司姚的臉,惋惜般連連哀嘆:“娘娘息怒,我是心疼娘娘而已。娘娘天生麗質,這兩年又苗條了許多,原本應該更美了才對,可偏偏……”
“張貴人,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了,你說你是心疼娘娘,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挖苦娘娘呢。”孟雪打斷了小宛的話,語氣冷冰冰的。
小宛連忙陪笑般應聲:“孟雪夫人教訓得是,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雖然話被打斷,可是司姚的自卑之感卻已經將她團團包圍,使她幾乎窒息。
自從被王敬用劍砍得滿身是傷之後,司姚就不敢照鏡子,連梳頭都不照,她害怕面對滿臉刀疤的自己……她真的很想忘記……
司姚按捺不住內心的狂躁不安,她突然問陳昇:“你害怕看到我嗎?”
膽怯的陳昇被這種語氣、這般臉色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兩步。
司姚看著陳昇,更感到驚懼,她的手緩緩上抬,摸住自己的臉,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孟雪拉住司姚的手,輕聲安慰:“娘娘不要多想,他並不是怕你,母子分離了這麼多年,培養感情總要花費些時間。”
小宛也趕忙附和:“是啊,娘娘,俗話說,子不嫌母醜,大皇子怎麼會怕您這個親生母親呢?”
孟雪抬頭盯住小宛,小宛立即閉嘴。
“我這人一向不會說話……真不該出現在娘娘面前……”小宛訕訕笑著,又一次對著司姚行禮:“妾身告退……”
司姚和孟雪都沒有理會小宛。
小宛搭著侍女的手,向外走去,邊走邊問:“方才是誰說看見桃姐姐去了華林園?皇上平日不准我去璇璣殿,想見桃姐姐一面都難,我早就想看看她和腹中的孩子了……”
聽到「桃姐姐」這三個字,孟雪總算明白張小宛為何要一而再在司姚面前說那些話,恐怕張小宛時刻都留意著璇璣殿的動靜呢,至於安的什麼心,那就不好說了。
司姚果然上鉤,轉身就準備離開德教殿。
孟雪趕緊抓住了司姚的胳膊,“姚兒,你要去哪?”
“我去找那個賤人算賬!”司姚怒不可謁。
孟雪淡淡搖頭,似挖苦又似提醒:“人家可是皇上心尖的人,你是什麼身份?算賬?算得起嗎?”
司姚瞬間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她當然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她敢動桃葉,陳濟隨時可以掐死她。
“我這一身的傷疤都是拜她所賜!我母后的死也跟她脫不了干係!還有她捅我那一劍……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的胸口現在一到陰雨天就好痛……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司姚傾訴著苦水,忍不住淚流滿面:“憑什麼她的命就那麼好?肚子裡都揣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