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天下………”我咀嚼著這四個字,仰頭望向狐狸,“我們?”
他與我默然對視,清俊的眉眼間似有隱痛閃過。良久,他負著手,慢慢轉過身去,似在眺望窗外的萬里晴空,低沉著聲音道:“大嫂,你不覺得,這天下亂得太久了嗎?”
我默然無語,亂世亂世,為什麼我們都要生在這亂世?
狐狸深青色的身影立在窗前,話語沉痛:“自哀帝登基以來,先是與高麗交戰,折兵十萬;繼而與突厥開戰,右軍全軍覆沒,邊境百姓流離失所者以百萬計。他再鑿運河、數下江南,役夫數百萬,百姓骨肉分離、哀號遍野,這才致有熹州暴亂,他也死於亂民之手。可這天下,也從此四分五裂。
“大嫂當年親歷熹州黑州地獄之路,不用我多說。但你可知,這兩年來,因為各方混戰,又死了多少百姓嗎?”
他猛然轉過身來,盯著我,道:“大嫂,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山賊,不再只是為了活命而落草為寇。我們是衛家軍,是有資格與群雄爭霸、有能力庇護一方百姓的衛家軍!現在內賊已除,我馬上就要定出‘均 田賦稅’的法令,只要上下一心,政令得通,四郡百姓將過上富足安定的日子,衛家軍就能贏得民心,進一步壯大!這一百多人的死,能換來整個衛家軍的嚴明軍紀,能換來四郡百姓的齊心協力,甚至,能換來天下統一、海晏河清!”
窗外迴廊下的渠水,似伴著他這番話語,流得更加洶湧激烈。
我沉默不語,靜靜聽著這渠水之聲,神情漸轉複雜。
狐狸緩步向我走來,在我身前蹲下,仰面看著我,輕聲道:“大嫂,我知道,因為共過患難,因為他們拼命保護過你和早早,你將當初雞公寨的那幫弟兄都當成自己的手足。可手足生了瘡,就得忍痛將這瘡給剜掉,不然將來就會危及生命。大嫂,你熟讀史書,你也應該知道,斬草不除根,那根,遲早又會長成跘腳的野草………”
妻非妻(上)
斬草?除根?
我恍惚了片刻,手心也漸沁出汗來。
繼而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認識狐狸,應該有兩年多了吧。
眼前這張清俊的面容,何時開始,他的眉宇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