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好。不過你大哥也罵你有點憊懶,經常支使人家跑腿。好象………對了,好象說今年有一夜,有蒙面人深夜求見,你得了人家的十兩金子,卻懶得跑一趟,還支使別人上去叫的他。”
說完,我眯眯笑,輕聲道:“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許老六面上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呆呆道:“原來大哥知道我收了人家十兩黃金。”
我的心瞬時呯呯而跳,似要跳出喉嚨,也聽見自己的聲音似乎飄在半空之中:“你還以為你大哥不知道啊?不過他很在意你這個兄弟,反正金子是人家自願送的,就讓你當私己錢,也沒什麼大不了。”
許老六走遠了,我身子一軟,倚在了門框上。
江文略說的是真話,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安排。
我的心象潰決的堤岸,蓄積了快一年的洪水奔騰而出,河床內竟似一下子放空了似的,僅剩下雜生的水草和深深的淤泥。
我無力地依著門框,一年來的輾轉難眠、痛楚難當,為的並不是羅婉的狠毒與江家的無情,為的是他對我的不信任,是他要親手將我燒死的決絕。
卻不知,這份痛的背後,原來竟是這樣的真相。
可徹底知道真相的這一日,亙在我與他之間的,是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越過的鴻溝,是再也無法回頭的荊棘之路。
鄧婆婆抱著早早過來,早早在放聲大哭,我衝上去將他抱住,緊緊地抱在懷中。
夜深沉,我仍然在黑暗中睜著雙眼,怎麼也無法入睡。忽聽到窗外傳來一縷笛音,我心中一動,見早早已睡熟了,便披衣下床,輕輕拉開房門。
遠處,松樹下,狐狸的身影如青松一般挺直,似是聽到開門聲,他回頭,遙遙地向我招了招手。
初春的夜十分清寒,我呵著熱氣走到他身邊,道:“六叔怎麼還沒歇下?”
“睡不著。”狐狸微笑道,又握起笛子,婉婉轉轉地吹著。
我仔細聽著,待一曲吹罷,低聲道:“六叔可是有什麼決斷不了的事情?每逢轉音,這氣息就有點不順。”
狐狸慢慢放下笛子,嘆了聲,猶豫了許久,才道:“大嫂。”
“嗯。”
“明年這個時候,咱們………”狐狸遲疑著道:“咱們很可能就不在雞公山了。”
我一驚,盯著他,道:“為什麼?”
狐狸又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道:“天下以往是群雄並起,各方割據,可現在,慢慢的形勢有了變化。小股勢力被逐步吞沒,留下來的是比較強大的力量。我們雞公寨,如果只是死守在這山上,只怕遲早得被人家吞併。”
我想起數次激烈的大戰,點頭道:“確也是。”
“如果死守在山上,我們不可能容納數萬人馬,更不利於發展自己的勢力,拼到頭也只是一方山賊而已。大嫂你看,現在只有三千多人,這雞公山便已容納不下,又如何容納更多的人馬?我想來想去,只有佔據城池,開府招兵,並統領一方百姓,那樣才有可能………”
我呆了一下,沒想到狐狸竟有這麼宏遠的籌謀,喃喃道:“攻打城池?打哪方?我們這點人馬………”
狐狸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我,道:“大嫂,藺不屈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只要我們配合他,在他拖住田公順的時候,從田軍後面插上一刀,讓他徹底擊潰田公順,他願從田公順原來所佔領的屬地中,劃出伊州、涇邑二府給我們。”
藺不屈!
前陳國羽林大將軍,現在是熹河以北最強大的一支力量,竟然也來聯合雞公寨?!
我忙將信展開細看,看罷,沉吟道:“這一戰只怕很兇險,打得好便好,打得不好,弟兄們都會沒有回頭之路,只怕二叔他們不會同意。”
狐狸凝望著我,輕聲道:“這個倒不是問題,老七是一定跟著我走,大嫂若不反對,再加上五哥一票,二哥和四哥也沒辦法反對。”
想起當年正是藺不屈暗中派人將表妹從河中救上來並送回家,從而得罪了哀帝而遭下獄,我點了點頭:“嗯,五叔得報藺不屈這個恩,他肯定會同意。”
狐狸沉聲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藺不屈在信中說了,依照他的策略,咱們這幾千人馬,必須得借道洛郡,悄悄在田公順背後插上一刀,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我猛然抬頭:“借道洛郡?!”
狐狸點頭道:“是,田公順肯定怕我們在背後捅他刀子,所以他在東線必然布有人馬。可洛郡是永嘉軍的地盤,眼下永嘉軍正與鄭達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