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絹帛和絲線可都不便宜,不能做壞了。
在孟府裡,繡娘教過孟洛不少針線技藝,做繡活倒是不在話下,只是沒有花樣子卻要如何下手。孟洛皺著眉,摸著光滑的絹帛,花樣子只有士族大府的女眷和繡樓的繡娘手裡有,若是想做也只有自己畫樣子了。
劉媼正在院中井邊捶打漿洗著衣物,官道上卻是來了數個身材壯實一臉兇狠的漢子,走到院落旁邊對著她高聲喝道:“那老婦去打幾碗水來與我們吃,賞你一錢。”隨著話音丟過來一個銅錢。
劉媼看情形知道這群人不好惹,忙上前撿起銅錢,連聲應著,進屋去拿碗。
孟洛在屋中聽到聲音,隔著窗瞧了瞧那群人,低聲問劉媼:“媼,外邊是什麼人?”
劉媼忙向她擺擺手:“不知道是些什麼人,瞧著煞是可怕,你莫要出去了。”姑子生的一副好容貌,若是出去了叫那群人瞧見還不知道生出什麼事來。
孟洛點點頭,坐回去慢慢描畫起花樣子來,只是心裡仍是不安,不知為何,方才她瞧見那一群壯漢時,莫名生出一種戒備之意,似乎感覺到他們的危險。這可是從前的她不曾有過的,自打生而復死以來,她總感覺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前日見劉媼,她能夠清楚察覺劉媼心中的善意和憐惜,今日又對一群不明來歷的過路漢子生出警惕之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時屋外那群漢子接過劉媼一一送上的水,大口大口吃著,似乎是乾渴已極。
其中一個一氣吃幹碗裡的水,用袖子胡亂抹了嘴,滿是沮喪地坐在院子的井沿上:“真是晦氣,好好地被派來找什麼姑子,在這附近找了這幾日也不見,難不成還要這麼一直找下去。”
“休得多嘴多舌!”領頭的漢子厲聲呵斥道,“你忘記夫人的吩咐了嗎?若是走漏了訊息,小心你的性命。”
先前開口的漢子不由地臉色一緊,停住了嘴,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
劉媼不曾留意,只是躲在一旁繼續捶打漿洗衣物,屋裡的孟洛卻已經聽得一身冷汗,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外邊的人只怕就是韓氏使了來尋自己的,她這個被賜婚的孟家大姑子原本已經對外說是病死了,賜婚之事也就落在了二姑子嫻娘身上,可如今她卻還活著,要是讓人知道了,不但壞了賜婚之事,連先前孟府裡發生的也要被人傳揚出去獲罪,她怎麼能不著急使了人來尋孟洛,斬草除根。
想來這幾日這些人一直在附近找她,只是因為怕動靜太大引得宮中注意,故而只是暗訪,不曾一家一戶查問,所以不曾發現孟洛就在這院落裡,可是今日卻誤打誤撞到了劉媼的院落裡討水吃,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發現!孟洛已是心跳飛快,捏著絹帛的手心沁出一層汗來。
“老婦,你這屋中只有你一人居住?”領頭的漢子忽然看見院落裡另一邊晾著幾件頗為窄小的衣袍,不像是劉媼所穿,心中起疑問道。
劉媼不禁一抖,忙站起身來擦了擦手上的水,堆滿笑道:“不敢瞞貴人,我還有個小兒子,也住在屋中。”瞞是瞞不住的,只有想辦法把他們打發走,不能讓他們看見姑子的模樣,不然以那般嬌媚動人的美貌,一定會惹來他們的歹意。
漢子冷笑一聲:“小兒?在何處?叫他出來給我們看一看!”
劉媼此時驚得沒了魂,她知道若是真把孟洛叫出來與這群壯漢看,就算再怎麼改裝換面,也能看出孟洛的女兒身,還有那副容貌,在劫難逃!
第五章 嚇走
劉媼戰戰兢兢地挪著步子向木屋而去,那群壯漢個個兇狠地盯著木屋裡,領頭的漢子壓根不信這屋裡的人是個小兒,看那衣袍大小,只怕是個女娘才是,甚至有些懷疑這鬼鬼祟祟不肯露面的就是要找的那位姑子。
孟洛也聽到了屋外壯漢的問話,聽到他說要見自己,一時也是驚得退了一步,若是這麼出去,只怕那群人立刻就會認出自己,那樣豈不是死路一條?
她心思飛快轉動,忽而望見攤開在一旁的絹帛上的針線,有了一計。
劉媼不敢違抗壯漢的話,卻又實在不忍心看著那位姑子被人欺凌侮辱,一時左右兩難,只能慢慢向木屋走去,一籌莫展。
“阿孃,外邊是什麼人?”忽然木屋裡傳來問話聲,聲音粗糙沙啞,暗沉難聽卻又大聲的很。
這句問話聲音極大,連院子裡或站或立的那幾個漢子都聽見了,不由地吃了一驚,這麼難聽的聲音,實在不像是個姑子的聲音。
劉媼心裡吃驚,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大聲都:“兒啊,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