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三十到四十歲,肇事司機疲勞駕駛外加車輛剎車失靈,正面撞倒了傷者。目前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意識不清。目前血壓是60,脈搏120。”
羅安輝拿著聽診器,一邊鼓鼓有風地快速推著推車床到急診內部,一邊仔細檢查,然後又將各種電子儀器牽插在傷者身上進行進一步核實並做急救措施。
“傷者大出血,心血管破裂造成心包壓塞,腹腔內出血,需要趕緊進行手術!快去通知胸外科趕緊過來準備!來不及送他們那了,叫他們直接來這邊!”羅安輝緊急處理大出血問題,衝著一旁實習生吼道。
這樣的大出血,再不久傷者就要不行了,就算緊急輸血,對心臟也還是不行。失血過多造成的休克,在這種危機的環境下,家屬的心裡承受壓力,他不用想也知道,只得加快手上的動作,與時間比拼。
“是,已經通知了!”
“快,碘酒進行消毒,動作麻利點,不要拖動傷者!”
醫生、護士來來去去,染血的紗布換出一打又一打,心電監測儀上顯示的病患心率、血壓都在持續下降。忙碌的醫護人流跟安靜躺在病床臉色死白的病患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是鮮活的生,一個則是灰白的即將死亡。。。
“追加血袋,血壓底下62,快打腎上腺素!”辛二衝在前頭,聽了老大的話,又自己檢查了一番。握著那隻逐漸冰冷的手腕,感受著她微弱的脈搏,眉頭蹙得緊實。“心跳微弱,血壓側不到了,追加腎上腺素,快!”
然而,還沒等到胸外科的來人,屬於死亡的長鳴“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
彷彿魔咒被打碎了一樣,一時間忙碌的人都被這聲音催得滯緩了神志,默默停下了腳步。一股無言的哀傷情緒瀰漫了整間急診室中。果然還是晚了麼。。。
“臥槽,人都已經死了。。。呼呼,我們沒。。趕上。。。”胸外科的醫生氣喘吁吁貼著門口聽著裡面“滴”聲長鳴,一下子軟了腳。跑太快,氣都喘不上了!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開死亡通知書啊!”外科的人沒好氣地瞎嚷嚷著,令急診一干人等厭惡地皺起了眉。
“聽說本來就是快死的人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後,家屬要責怪也無話可說的。”
外科的這幫傢伙就是討厭!本來來的慢也就算了,嘴巴一點口德都沒有,根本就沒有為病人為家屬著想一分一毫,這樣的人配做什麼醫生!真是狗養的東西!被利益驅使的狗腿!
“還沒有死!還有救的希望!”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音從急診內室傳出。所有的人的視線全往那一處聲源尋去,竟然是今天新來的年輕女醫生在說話!
“趕緊推到預備手術室,那邊的胸外科醫生,你們要試一試麼?”她轉頭吩咐身邊的幾個護士把床推往手術室,再去衝著門口那幾個歪瓜裂棗微揚頭顱,一絲不屑輕易可見。
辛二這赤果果的挑釁動作,無疑深深地刺激到了那幾個自詡為業界精英。他們繃著臉,咬著牙,惡狠狠地怒瞪著她。心中雖然憤怒,但依然理智尚存。明知道急診這個黃毛丫頭是在激怒他們,他們又怎麼會輕易上鉤中了這等低劣的圈套?
再說了,人都死透了,還有什麼好挽救的。再把死者屍體剖開,難不成停止的心跳還能再復活?別到時候連個全屍都不能留給家屬,把原本可以遏止的糾紛給又牽扯出來。想要動手做手術,行啊,你們急診自己來,但別想扯上他們胸外科!
“呵,急診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丫頭片子出頭了?新來的?你懂不懂規矩?”胸外的老資歷醫生沉聲道。
“雖然我是新來的,比不得這裡老人的高姿態愛顯擺。但是很抱歉,趕著手術就不陪‘您們’幾位閒著嘮嗑了!”說完,她果斷地衝去了預備手術室,及時做心臟按摩,那位傷者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辛二!你確定那人還有救麼!”羅安輝急急追在辛二身側,厚實的唇瓣抿得死緊。
“我只知道現在什麼都不做,那個人就一定會死!”
羅安輝緊緊盯著辛二嚴肅、沉靜的側臉,一如昨天為心肌梗塞的那位病人做急救時的莊嚴神態。她很急,但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呼吸也很平靜,看不出一絲焦躁、擔憂。可以說,其實他根本就看不出她現在的內心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對即將的手術是否有信心。
然而,辛二說的對,現在什麼都不做,那個人就一定會死。而他,不願做那個什麼都不做,不去爭取的那個人。哪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