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認識的?”她低聲問道。
僕婦點頭。
“聽說話是認識的。”她說道。
陳夫人沉吟一刻,看向前方走在女兒們中的程嬌娘。
雖然特意穿了自己送她的春衫,但在一群豆蔻少女中,這女子的背影還是顯得孤寂,或許是那瘦削的身形,又或者是那端正挺直的姿態。
“你瞧著,是什麼人?”她又問道。
“那少年公子與娘子年紀相仿,或者大一兩歲,相貌俊美,形容悠閒,雖然看似舉止大膽,但卻也有分寸,對娘子並無褻瀆輕浮不敬。”僕婦一面想一面認真說道,遲疑一下,又笑了笑,“而且,見到娘子,他很歡喜。”
陳夫人嗯了聲點點頭。
“只要不失禮就好。”她說道,嘆口氣,“如果有失禮的,你們待娘子不可以他人事不便管為由,就把她當我們自己家的女兒,萬事要護著她。”
僕婦忙應聲是。
“但願這孩子,能有個好姻緣。”陳夫人說道,再次看向前方的程嬌娘。
而與此同時,張老太爺正被自己的孫子張成拍打著胳膊。
“爺爺,爺爺,那就是太平居,那就是太平居做出來!”他連聲激動的喊道。
張老太爺站開幾步。
“我還沒老的聽不到。”他說道,瞪了孫子一眼,一面站好身子。方才人群湧湧擠得他有些狼狽。
這女子,就會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
“爺爺,爺爺,半芹不是說太平居的主人也來了嗎?你幫我引薦下。”張成說道,一面帶著幾分激動左右看,“京城如此好,我有點捨不得走了。”
張老太爺也左右看。眉頭微皺。
現場禪茶會的人散去,民眾們湧了過來,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
“方才大殿裡怎麼沒看到她?”他自言自語說道。
晉安郡王踏入宮門的時候已經到了午後。
宮女內侍們施禮迎接,看著少年一陣風的過去。
“殿下如此高興。”一個宮女笑道,側頭看殿門。
“只要出去玩。殿下都是高興。”另一個笑道,又搖頭,“只是對功課不上心,太后知道了,又該上愁了。”
一路始終拿在手裡的匣子被放在地上,晉安郡王帶著笑意坐好。
內侍也在一旁跪坐下來。看看匣子,又看看晉安郡王。
“殿下。”他忍不住說道,“好看嗎?”
晉安郡王哈哈笑了。抬腳踹他。
“自然好看。”他說道,一面吐口氣,再次微微一笑,指著匣子。“你看,是送我的生辰禮。”
他在我的二字上加重語氣。
也許那女子只是隨口答話而已,殿下竟然這麼高興,不過,殿下竟然對這女子說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這樣的話。
殿下是寂寞太久了吧。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說者那樣自在,聽者也毫無忐忑。按照郡王的說法,此次是二人第二次見面吧,竟然如同積年舊友一般自在言談?是因為同經歷過生死劫嗎?
“那孩子說,這是她親手做的。”晉安郡王接著說道。
內侍回過神笑著點頭。
“是,是,恭祝殿下。”他俯身施禮說道。
晉安郡王開啟匣子,看著其中剩下的三塊糕點。
“我記得,小時侯母親也給我做過這個。”他忽的說道。
內侍麵皮哆嗦一下,神情有些複雜。
“那,不知味道吃起來,是不是一樣。”他強笑說道,“殿下快嚐嚐。”
晉安郡王看著點心沒有動,沉默一刻。
“或許大概吧,點心都這樣,也不一定一樣,至於味道,我早忘了。”他說道,然後笑起來。
內侍低下頭沒有說話。
門外響起腳步聲。
“殿下,陛下和娘娘讓人送來您的生辰禮。”
晉安郡王將匣子蓋上推到几案下,轉身衝外俯首。
門已經拉開,四個內侍捧著托盤含笑而入,其上擺滿了金玉錦緞筆墨紙硯,明晃晃亮晶晶沉甸甸。
“陛下賜文房四寶一套,玉腰帶一條。”
“太后娘娘賜金平脫瑪瑙盤一對,蓋碗一具。”
“皇后娘娘賜南海寶珠十二件。”
“賢妃娘娘…”
晉安郡王抬起頭,笑意滿臉,再次正身之後大禮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