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週六郎攥著馬鞭說道。
“她又沒有說不治。”秦郎君搖頭說道,“你跟她打著嘴仗做什麼?”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子!”週六郎咬牙氣道,“非要人跪下來求她不可嗎?擺出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她有沒有一點良心?”
“本來就是求人家的事,難不成還要人反過來求我?”秦郎君笑道,一面用柺杖敲了下週六郎的肩頭。壓低聲音,“虧得你喜形於外,要不然吃了人家那麼多茶,早就被氣出個好歹來了!”
週六郎悚然。
“十三。你要是不高興了,就說出來。”他說道,反手抓住秦郎君的胳膊,“你別總是做出這笑眯眯不急不怒的樣子來!再不然,那女人的東西,你別再吃了。”
“什麼叫我做出這種不急不怒的樣子來?”秦郎君笑道,“我本來就是不急不怒的嘛。”
週六郎看著他一臉不信。
“我都等了這麼多年,再多等十天半月的又算什麼。”秦郎君笑道,一面伸手拍了下週六郎的胳膊,“你就別瞎操心了,這件事我自己會去和她說,你別給我添亂了。”
週六郎吐口氣再次狠狠的看了眼程嬌娘的院門,翻身上馬。
夜色搖曳中,秦郎君看到母親回過身。
“十三,你上次說的能給你治腿的事,如何了?”她問道。
“好,很快就好了。”秦郎君點點頭說道,一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這條無知無覺的腿。
秦夫人面帶驚喜走過來幾步,上下打量他。
“真的嗎?”她問道,神情忽的激動,“果然能走了?十三,你走兩步給母親看看?”
“母親,還沒好呢。”秦郎君笑道,“你別急。”
“我不急,我不急,母親等的,等一輩子都行。”秦夫人含淚說道,“只要能看到你走路,母親就能閉眼了。”
秦郎君笑了,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
其實,所有人都還是很在意的,而且自己也是在意別人是否在意的。
“好,我走兩步。”他說道,一面向前邁步。
“十三,十三,你真的能走了!”秦夫人掩嘴喊道。
秦郎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撐著柺杖。
能走了?
他一時間愣住。
“十三,再走一個,再走一個我看看。”秦夫人喊道,在另一邊伸出手,就如同很小的時候那樣。
這是做夢吧?
秦郎君閃過一個念頭,陡然覺得腳下一空,人便嗨聲猛地睜開眼。
夜色濃濃,夏蟲呢喃,臥榻前小廝的鼾聲陣陣。
他伸手在熟悉的地方摸到熟悉的柺杖。
“看來,我是有點,急了。”秦郎君喃喃說道,一手撫了撫胸口。
心跳咚咚。
望著帳頂,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天色大亮的時候,下了朝的陳紹聽到了夫人的話。
“她不是說笑?”
停下更換衣裳的手,陳紹驚訝的看著夫人問道。
陳夫人點點頭。
“她說不是說笑。”她說道,“雖然是才起的念頭。”
換好家常衣坐下來,陳紹端起茶碗沉吟。
“這隻怕不好。”他說道。
“為何不好?”陳夫人有些驚訝,丈夫不是一直很看重這個程娘子,原來欣賞都是旁觀者,一旦牽涉自身,就大不同了麼?
“我不是說她人不好。”陳紹忙解釋道,一面斟酌下,“我是覺得不合適。”
“那怎麼就不合適了?她是先前病著,是喪婦長女,是家門淺顯,可四弟家一不為官,十六也不是嫡長子,將來回家裡守著田產安穩過日子,還怕別人說笑?”陳夫人不高興的說道。
陳紹哈哈笑了。
“我是說,怕她不願意。”他說道。
陳夫人愣了下,這個有些意外。
“她,不願意?”她問道。
那上面的話也可以反過來說了…。
先前病著,喪婦長女,家門淺顯,十六不是嫡長子,不用為家事奔波,守著田產安穩過日子,這有什麼不願意的?
陳紹意味深長看她一眼。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吧。”他說道。
什麼這個?
是覺得他們家會瞧不起她,這親事是施捨?
怎麼會!
“弟妹也是一片好心。”陳夫人沉吟一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