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都是一愣,他們相視一眼。
這間院落平日都很少有人上門,現在這麼晚了,是誰?
袁飛飛剛要動,張平已經先她一步站了起來。
他緩步來到院門口,袁飛飛也沒開口問什麼,他便將門開啟了。
月色下,一個身材頎長的白衣少年靜靜站在門口,他看見門開了,抬起頭,衝開門的張平輕輕一笑,溫潤如玉。
”平叔,小侄有禮了。〃張平看著裴芸,雙唇緊閉。
第四十七章
“喲——”
張平將裴芸請進門;袁飛飛還坐在剛剛的臺階上,她抬手衝裴芸吆喝一聲。裴芸這才看見她坐在一旁;走過來,輕聲道:“你怎麼坐在地上。”
袁飛飛仰頭看著他,道:“涼快。”
這時,張平關好院子門,回到院中;他看了看裴芸;然後進了火房。
“平叔。”裴芸不知他要做什麼;袁飛飛拉住他,道:“不用跟過去;他去燒水了。”袁飛飛一邊同裴芸解釋,一邊琢磨著剛剛張平沒說完的半句話。
到底是因為什麼……袁飛飛心裡抱怨,老男人的心思猜不透。
就在袁飛飛蹲著發呆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袁飛飛抬頭,看見裴芸彎著腰站在自己面前。
“做什麼。”
裴芸低聲道:“起來吧,總在地上坐著會著涼的。”
袁飛飛挑眉,道了一句行吧,便順著裴芸的手勁站了起來。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對裴芸道:“做什麼來了。”
裴芸笑了笑,道:“不做什麼。”
袁飛飛:“怎麼大晚上不老實在家睡覺。”
裴芸眉目清淡,道:“我睡不下,隨便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到你這了。”
袁飛飛嬉笑道:“金樓到這要穿七八條街,你也真是隨便走到了。”
裴芸也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袁飛飛往前走了兩步,站到離裴芸半步開外的地方,眯著眼睛盯著裴芸仔細瞧。
也許還未從喪親的悲痛中緩過來,裴芸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今日只穿了件簡單的白色綢衣,沒著外衫,腰上紮了一條青灰色的腰帶。幾日不見,裴芸似乎更為消瘦了。他腰身輕窄,好像一根搖搖欲墜的竹子一樣。
“你瞧什麼。”裴芸低頭看著袁飛飛,低聲道。
袁飛飛道:“你這幾天又沒吃飯?”
裴芸搖頭,“我吃了。”
袁飛飛:“你吃的還沒街口的野貓多。”
裴芸歪了歪頭,躲開袁飛飛的目光。袁飛飛站直身子,道:“你到底來做什麼。”
院子裡靜了一會,裴芸沒有說話,只有不遠處的小蟲,在草叢裡窸窸窣窣地發出聲響。見他不答,袁飛飛也沒有催,自己伸了個懶腰,準備進火房看看張平做什麼。就在她要動的時候,裴芸忽然開口了。
“你已經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袁飛飛一愣,隨即想了想,道:“才幾天吧……”
裴芸背對著她,沒有說話。
袁飛飛心裡莫名一虛。這兩天她成天忙著怎麼放倒張平贏來賭局,的確把裴芸忘到山邊了。現在不比往常,裴芸的母親剛剛去世,他正是難過的時候,若是沒有與張平打賭這事,可能袁飛飛真的會天天去看他。
“咳……”袁飛飛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怕打擾你,想讓你靜一靜。”
“騙人。”
袁飛飛:“……”她心想可能哭包子比以前聰明瞭。可她轉念再一想,裴芸好似從來都很聰明。
“飛飛。”裴芸轉過身,看著袁飛飛。“你不來看我無所謂,我可以來看你,但你不要騙我。”
袁飛飛看著裴芸的臉色,總覺得他一汪淚水就憋在眼角里,自己只要稍稍說錯一句,他就會哭出來。袁飛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現在的感覺就是嗓子眼卡了一塊饅頭,想反駁幾句,可又什麼都說不出口。最後她摳了摳嘴角,道:“不是我不想去看你,這幾天真的有事耽誤了。”
“什麼事。”
袁飛飛眨眨眼。在她的印象中,裴芸似乎不是這樣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你今天怎麼了。”
裴芸沒有說話。
袁飛飛皺著眉頭道:“你的臉色很差,不吃飯也沒好好睡覺是不是。”她想抬手拍拍裴芸肩膀,誰知剛一抬起,裴芸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袁飛飛一愣,也沒有躲開,她看著裴芸,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