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的熱氣噴薄在她側臉上,桓妧不自主想起被綁架的那天,他們也是這樣,頭頸交纏著,用最親密的姿勢。光是想著,就躲不開陣陣酸澀。
“那我們就用政/客的方式解決。”她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平鋪直敘。
梁旭博蹙眉:“又想打什麼賭?”
“不,權/色/交/易。”
這四個字一出來,就僵了空氣。
不可抑制的憤怒終於攀上他的臉,他的感情,他的付出,他的退讓,他的宣言……在這一刻,被蔑視的連渣滓都不如!
權/色/交/易,權/色/交/易!
梁旭博猛地直起身,再不看她一眼,二話不說轉身離開,就好像留在她身邊,有多難以讓人忍受一般。
感情值突破98,好感度降至60,她親手斷送了在一起的機會,也踩斷了他的真心。多不對等的感情?再往前一步,他對她,就只剩厭惡了。
但他總算,願意離開了……
桓妧猛地捂住嘴,嚥下一聲壓抑的嗚咽。
桓妧一直在辦公室坐到晚上,她整理了自己和梁旭博的所有東西,青武馬上就要被天災毀為一旦,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些有用的東西放好,以確保在地震後,這些資料能留下來,幫他解決一些問題。
期間一言不發,只冷靜地任由廖13釋出下一階段的任務,可是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聽進去哪怕一個字……不過幸好,還有50%就要結束了,她死了,靈魂消散,記憶抹去,就不會再這麼難受。
至於再和他走到一起的機率,基本上已經被自己的愚蠢扼殺。她已經太瞭解這個男人。
看了眼表,已經晚上八點多,桓妧直起腰,把燈和空調關掉,離開辦公室。
天黑的很早,青武的夜晚是一片閃爍的霓虹,現代中夾雜了高矮不平的舊式居民樓,城市沉澱百年的腐朽氣息瀰漫在上空的每一個角落。還有不到二十個小時,這些陳舊就會被掩埋在廢墟之下,新的文明會拔地而起,青武在歷經這樣的災難後,會崛起成一座國際化的現代都市,躋身一線。
她像一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過客回想著它未來的樣子,她沒想過通知任何人,桓妧現在已經明白,命運本就註定,她破壞了一處,總還會有別的變化去彌補。
一陣冷風吹過來,桓妧緊了緊裹在脖子和肩上的圍脖,就要往公交站走,一輛車從暗處滑出來,停在她身前。
桓妧怔怔的看著拿車牌,只知道這是梁旭博的車,卻想不出,距離他走出辦公室已經過了四個多小時,可為什麼,他還是沒有離開?
慌亂瞬間席捲,可不待她從怔忪中脫離,就被駕駛座上走出的男人一把拉住,直接塞進了副駕駛。
“我接受你的提議。”
接受什麼?車內濃重的煙氣嗆得她連連咳了幾聲,這才回過神來,接收的自然是她之前說的“權/色/交/易”。
梁旭博不動聲色地開啟車窗,一隻手抓住她放在膝上的雙手,牢牢鎖住,另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快速轉彎,片刻不到,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不像他想的那樣,桓妧根本沒有想跑,這是她最後的機會,最後和他肌膚相親,最後能夠感受到他的機會,哪怕他現在已經不再喜歡她,她還是不忍放棄。
因而車子剛剛停在車庫,桓妧便反手雙雙握住了他的手,用一種他參不透的,決絕的態度再次確認:“明天上午八點前,你必須離開。”
剛有些波動的神色瞬間沉寂下去,梁旭博的聲音這一刻涼的都能凍住人:“不勞你操心,我答應的事,自然會做到。”
說完,甩開她的手,推開車門走了出去。桓妧咬咬牙快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他的住處。
“去洗澡。”梁旭博冷著臉指了指客房的浴室,自己走進主臥,一邊道:“我在這邊等你。”
桓妧周身抖了一下,當即二話不說走進去,頭頂不知是冷是熱的水嘩地澆灌下來,她抹了把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哭還是笑。
直到水打溼了全部的衣服,她在一個寒顫中驚醒,這才急忙調出熱水,僵冷著指尖去拉開棉服外套,將溼漉漉的衣服全部丟在收納筐裡。
桓妧洗的很慢,身上每一寸都用了足夠的時間,帶著獻祭似的心情,維持著腦中空白的意識,直到浴室門碰的一聲被推開,這才木木地抬起頭,迅速捕捉到他面上來不及掩飾的擔憂。
只這一個轉瞬,就足矣刻骨銘心,桓妧看著他,終於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