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在明亮中,平靜無常,半張臉在黑暗裡,輪廓莫辨。他想,或許她的心也有這樣的陰陽兩面,白的那面示以他人,堅不可摧,黑的那面滿目瘡痍,她只在夜晚獨自舔舐。
“你在困惑什麼?”
她的眼瞼顫了顫,望他一眼,手卻執起窗邊的酒杯,“要喝嗎?”
利威爾看也沒看,只緊鎖她的眼睛,目光深邃,“你到底在困惑什麼?”他又問了一遍。
她“啊”了一聲,似乎也沒聽見他的話,兀自搖頭道:“我忘了這是喝過的,你等等,我再給你倒一杯。”
庫婭剛站起身,利威爾立刻伸手扯住她。
長時間蜷腿坐地的結果是血液迴圈不暢,導致肢體綿軟無知覺,俗稱腳麻。於是利威爾只消輕輕一扯,庫婭便自動撲進了他的懷裡。
怕她受傷,所以圈住了她,一切動作極其自然流暢,酒香混合著洗髮膏的清香一併鑽入他的鼻尖,他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
感受到他的力量,懷中的人不禁輕顫起來,利威爾擰著眉頭,卻難得耐心等待。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慢悠悠的,庫婭乖乖地趴在利威爾胸口,耳邊迴響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就那麼安靜地聽著。
漸漸地,漸漸地,庫婭的心也跟著穩穩地一起跳,有那麼一瞬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迷茫與悲傷。
良久,利威爾低低問道:“女人,你不會睡著了吧。”
然後,懷裡的人輕輕掙脫他的臂彎,坐起身答道:“就差一點。”
利威爾勾起唇角,“都有心思說笑,看來是好多了。”
“利威爾先生療效顯著。”
“你膽子不小,竟敢只把我當成一味藥。”利威爾說著又伸手,卻碰到一張硬硬的紙片,“這是什麼?”
庫婭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笑容幸福和美。背面還工整的寫著他們的名字。
米歇爾·阿諾德,愛妻羅拉·阿諾德,以及最親愛的天使,阿明·阿諾德。
纖細的指尖摩挲著那些名字,庫婭盯著照片,輕輕說道:“她總說,我還是個姑娘,本應該由他們來保護我,她看我的眼神跟院長阿姨好像好像……明明自己喘不上氣了還要問我累不累……世界對她那麼殘忍,我對她那麼嚴苛,她卻那麼善良,我,我……”
她的眼角乾乾的,利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