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過,卻又並不輕鬆,一步一步,承載著他肩上的重負前進。
但偏就是這樣的聲音讓她安心。
每一聲都扣在心上,最終停在眼前。
“嘖,這麼溼的地方怎麼住人。”熟悉的嫌惡語氣,銳利的視線掃過一旁守衛的憲兵。
庫婭清楚地瞧見那兩個憲兵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調查兵團的利威爾先生?久仰大名,感謝你來看望庫婭。”
利威爾皺眉,這女人葫蘆裡又賣什麼藥了。“啊,埃爾文讓我代調查兵團來表示一下,對最強憲兵的關心。”
“不敢當,”庫婭微笑,“在人類最強面前,庫婭不敢當此大名。”
冷哼一聲,他語氣愈加不耐起來,“我是調查兵團的人,別來你們憲兵團那假惺惺的一套。”
一句話,兩人的關係被撇的一乾二淨。達到目的後,庫婭微笑不變,又說,“利威爾先生喜歡月亮嗎?”
“還好吧。”
“我以前很喜歡。宿舍房間有一扇很大的天窗,每晚我都會坐在床邊欣賞夜色,就盼著月亮從窗子的右邊升起,現在看來還真是幼稚的舉動呢。”
“回想過去實在是毫無意義的作為。”
庫婭點頭,對他的配合很是滿意,“現在我對獨木橋很感興趣,利威爾先生知道的吧,就是在寬闊的河面上搭一根木頭,碗口那麼粗的圓木頭,就可以過河了。一開始挺嚇人的,但偶爾嘗試一番也不失為樂趣。剛上了河對岸,我就瞧見水邊有一群小蝌蚪,是不是很奇怪,水流那麼急,蝌蚪本不該在那裡冒險的。我想幫幫那些可憐的小傢伙,就用袋子把它們舀起,再放進附近的水塘裡,它們不一定能全都活下來,但總好過全都死在水池裡吧……哦,利威爾先生,明天就要開庭了,我有些緊張,說了許多胡話,還望你別介意,請代我向你們團長問好。”
“他媽的!”
利威爾剛一進門,就見到瀕臨暴走的韓吉衝著埃爾文大吼:“那些貴族院的王八羔子,擔心自己的肉被人分了去,竟然提出要難民中的老幼去墾荒,青壯年全去當兵!什麼瑪利亞之牆奪還戰,什麼總反攻,都是放屁!”
韓吉拿起面前的水杯狠狠灌下,又罵:“居然還說我們不切實際,目光狹隘,沒站在全人類立場上考慮問題,我呸!他們一年吃的肉比平民吃的麵包還多,王都有幾棵蔥,外面又有多少口人?!睜眼說瞎話!”
“這件事基本已無迴旋餘地了,貴族們難得團結一次,憲兵團也十分贊同。”埃爾文掃一眼身旁厚厚一摞被退回的文書,那是他們廢寢忘食的成果,白白被人貶得一文不值。他緊鎖著眉頭,語氣裡難得透出情緒。
“哼,還不都是想勒緊褲腰帶,生怕財產經費少一個子兒。”利威爾踱步進來,關上門,將庫婭的胡言亂語如一轉告給了埃爾文和韓吉。
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但三人沉默了數分鐘。
“你怎麼理解她講的東西?”埃爾文問。
利威爾遲疑了一下,才答道:“她宿舍房間的窗子,是朝南的。”
韓吉恍然大悟地點頭,“意思是說,如果從裡向外看的話,月亮沒指望從窗子的右邊升起來的……”話到這裡硬生生頓住,韓吉猛然抬頭,兩眼開啟最大功率盯住利威爾,“你、你、你竟然爬過人家姑娘的窗!”
“這跟你沒關係,瞎激動個什麼。”
手指著他使勁抖啊抖,“居……居然還不認賬,利威爾,我真是看錯你了……”韓吉十分痛心疾首地嘆道,“沒想到你如此流氓!”
“好了好了,韓吉。”雖然心情不好需要一種調劑,但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說說你覺得卡洛爾想表達什麼?”埃爾文開口扯回了話題。
“這還不明白,餡餅團沒指望了唄!”
“嗯,那麼下一個呢,‘獨木橋’見過嗎?”
在場三人都沒見過。韓吉突然兩眼一亮,竄到書架前搗鼓起來,沒多會兒便弄得滿地狼藉,終於撈到戰果的人笑嘻嘻地揚了揚手,“找到了。”
獨木橋當真是個危險的渡河方法,只能用在狹窄的小河上,但庫婭說得地方是條大河。
“鋌而走險。”埃爾文推斷。
但是最後一個蝌蚪的意思當真難猜。
“她可能同其他人接觸過,知道了那什麼‘奪還戰’。”利威爾說道。
“怎麼看出來的?”韓吉好奇。
“她身邊擺著一盤糕點,那東西只有王都的商業街才能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