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那人問。
張經理以為對方是不信——事實上如果他不是自己親身經歷也很難相信, 於是他帶著幾分苦澀地說道:“那位新出現的青面大鬼是這樣說的。”
“那位讓你們走了, 自己獨自留下來了?”
張經理說:“是的。”
“你們從離開到回來, 一共用了多久?”
張經理想了想, 依舊老實回答:“沒注意看時間,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吧。”
接下來, 不再有問題過來,張經理就迅速去辦事了。
目送張經理的背影,宗歲重把門關上,微微皺眉坐在床邊。
小學弟輕易地顯化出神身來,恐怕是那人面豆的事情很棘手……想想也是,有幾千人面豆在, 解決起來必定麻煩。
宗歲重並沒有出去尋找,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留守房間, 替小學弟照看屍身。一旦他去了,黑洞只護著他也就算了, 但如果被動把那些人面豆吞噬進去了,未必是幫了小學弟的忙。
……隨著時間的推移, 宗歲重對鬼神的事經歷得多了, 私底下也花費時間蒐集了一些上古、民俗傳說之類, 每晚睡覺之前會抽空看一看。再加上他家裡人以前為撞邪的事準備的資料他也看過大半, 現在也算是很通曉許多常見與不常見的相關知識了。
現在想一想, 他也記起了一些傳說中城隍的職責等。
至少, 面對冤魂的時候,城隍要做的不是一刀切, 而是搞清楚冤從何來,將冤情解決,再審判鬼魂生平善惡諸事。
所以宗歲重覺得,他還是別貿然行動,以免給小學弟添『亂』了。
在不足夠熟悉的領域裡,最忌諱自以為是。
只不過,宗歲重想是這樣想,可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距離天亮也沒多久了,阮椒卻還沒回來……他的眉頭漸漸鎖緊,心裡的擔憂如同野草,雜『亂』而生。
小學弟身為城隍,有神職在身,應當不會出事才對,可他年紀不大,怕是個新生的城隍,擁有的力量夠不夠解決那些人面豆?
宗歲重看著床上阮椒蒼白的屍體,在房間中慢慢地踱步幾次,給山莊打了個內線電話,詢問有沒有城隍像。
然而這裡是溫泉山莊,雖說因為很多客戶在這玩什麼鬼怪遊戲,所以供奉了道佛的像,也有香爐、線香等,可是城隍像卻是沒有的。他稍作思忖,然侍應生送來紙筆、香爐和香。
宗歲重飛快地畫了一張城隍的素描,貼到房外的牆上,再擺好香爐,跟張經理聯絡,讓還在值班的和去過山上的侍應生都過來上香。他記得堂弟宗子樂曾經為了城隍日夜燒香,可見這香火對神靈來說是很重要的,其他的事,他怕自己多做多錯,可多找些人來上香,總不會錯。
張經理不明所以,可他本來就去拜了拜佛像的,現在又拜一拜城隍也沒什麼,其他員工都抱著類似的心理,還真頗為虔誠地上了香,請求城隍爺的保佑。
而肉眼看不見的地方,絲絲縷縷的信仰就朝著山中匯聚過去了……
宗歲重眯起眼,順著那些信仰的方向看去。
這應該是小學弟需要的香火,可他為什麼能看到?難道所有開啟了陰陽眼的人都能看到,還是說,又是跟他身上的黑洞有關?
這些念頭閃過後,他收回心神,沒再多看。
他記得,小學弟特別提起過不讓他對城隍跪拜、敬香,可現在他只是畫了張城隍像,應當沒什麼問題。
兩大股人面豆撕咬過來的時候,阮椒內心是拒絕的,他就算已經習慣了跟鬼打交道,可看到這麼大串兒的人頭,依舊有點心態崩。
但是,該做的事情他是自然地做了。
阮椒表情嚴肅,兩隻手掌朝前方推出,只一瞬間就迸發出大量神力,形成一塊玻璃罩模樣的防護,擋在他的面前。
人頭們衝過來的瞬間,硬生生撞在玻璃罩上,撞得轟然一響,神力震『蕩』!
與此同時,衝在最前面的那些人頭也都是暈頭轉向的。
阮椒從這衝撞裡,大致估出人頭的力量,於是身上的官服注入神力,散發出道道神光,將他牢牢地保護起來。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城隍印從他手中浮現,不斷升高,懸浮在他的頭頂上空三尺之處。再下一瞬,他的手裡出現了兩把神力聚成的彎刀,被他抓在手裡,他再猛吸一口氣,忍著那些人頭帶給他的瘮人感覺,直接衝到它們之中!
“唰唰唰!”
銳利而果斷的破空聲響起,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