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愫和李三娘對視一眼, 立即應道:“屬下敢!”
阮椒果斷說:“好!我給你們一人帶上一枚城隍印,你們要是被人阻攔,就把印章顯『露』出來!不過切記, 本官此次審案,不許那些道士旁觀。”又說,“我在那野道士身上下了標記, 也抓來了嬰鬼的鬼氣, 你們藉助這兩樣東西, 應當可以找到他的蹤跡。”
接著他又把之前從鬼將軍那拿到的鎖鏈遞給了兩個下屬。
阮椒說:“這是曾經地府黑無常用的鎖鏈, 為免野道士使出什麼其他手段,用這東西將他綁縛起來最好用。如今我還沒冊封黑白無常, 用神力凝聚出的鎖鏈反而不如這東西好用,而它已經削弱了很多, 對你們而言, 用起來也不算艱難了。”
有了種種準備,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牛頭馬面當然是再度答應下來。
然後, 她們倆結果鎖鏈,在馬面的急速下,飛快地朝著標記、鬼氣的方向找了過去。
帝都裡聚集了很多流派的玄門中人, 大小廟宇宮觀無數, 坐落在不同的地方。同一個大派系還有很多小派系, 因此當不同小派系的人合力抓到了同一個野道士後, 往往會找個最近的地方, 先進行一番審問調查,如果能處理了,他們就自己處理了,實在是牽涉廣大才會層層上報,最後由大派系進行處理。
正一教的道士經常在外遊歷,積累功行,而全真教的則大多在廟宇中苦修,除非被人請出山去否則往往要吞雲吐氣,修煉內丹。
帝都的黃村鎮每年有鬼市開,這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訊息,鬼魂們的訊息更靈通些,但是玄門術士裡,能知道的就很少了,而且知道還不說,有資格進去的人就更少了——那些誤打誤撞知道的閒人野道除外。
只是這一回,正一教的幾個小派系分別有些道士進去找製作法器的材料,沒料想卻鬧出一場事來,抓住了一個修煉正法卻敢製造嬰鬼的野道士。
於是乎,從鬼市出來後,這些玄門中人一番商量,在最近的公明廟裡審訊此人。
公明廟,顧名思義,主要祭祀的是趙公明。
趙公明的封號多了,他不僅是民間所封的正財神,也是道家的四大元帥之一,併為陰間雷部將帥與五方瘟神之一。
因為神職豐富,本身也有很強大的神力,供奉他的人還是很多的,公明廟也幾乎遍地都是——只不過,大多數的公明廟都是民間所造,所以往往不是這個名兒,而是直取民間最喜歡的神職而設,為財神廟。
這一回的公明廟就叫公明廟,不是什麼大廟,在這裡的道士也只有七八個,不過觀主的道法高明,是正一教某個修行雷法的小派系的傳道宗師,這廟也算是他的道場。
同去鬼市的人就有他一個,也是他把那些道友們帶過來的。
有道童早就收拾出一間靜室,四面把守,幾個玄門中人押著野道士走進去,把他五花大綁捆倒在地上,而野道士身上的法器、任何可能有用的東西,也早就被他們搜了一遍,丟到一邊。
簡而言之,這野道士除非還有什麼難以察覺的底牌,否則是絕不能反抗的。
就算這樣,道士們還是團團作法、唸咒,把野道士束縛在八道神符中,這樣一來,即使他反抗了,也依舊於事無補。
做完之後,已經耗費了大半天,道士們擦把汗,才稍微鬆了口氣。
公明廟主李道士一嘆,說:“真是沒有想到,這次只想著去鬼市淘些能讓小徒使用的法器材料,卻鬧出這麼一出事來。”他頓了頓,說出幾個道友心裡都一直思忖著,卻都沒有說出口的話來,“我們之前見到的……是一位神靈吧。各位,你們都是各教派裡不俗的人物,想來都認出來,先前的那位,正是一位實打實的神靈?”
在場的道士就沒一個年輕的,原因很簡單,鬼市雖好,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尤其黃村鎮的鬼市還沒有主事的鬼、妖,儘管之前那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可裡面要是出了什麼事,沒點本事應付不了的,喪命在裡面也不是不可能。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至少修行幾十年了,所以他們也屬於知道天地間再無神只的“老前輩”們。當然,他們年輕時同樣是被隱瞞的,後來修行小有成就以後被告知,當時就有很多同道道心崩潰從此不能修行,而留下來的,都是意志頑強、接受現實的。
其中年紀最大的老道士顫巍巍地捻了捻鬍鬚,慢吞吞地說:“不會錯,就是一位神靈。老道認出來,那位神靈用於制服鬼魂的乃是一枚城隍印,而那神靈毋庸置疑,正是城隍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