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完, 阮椒心累地把自己丟上床。
等熄了燈,他神身顯化, 朝已經從罐子裡出來的三隻鬼招招手。
“今晚有點事,小恆就不跟著我了。三娘、覃姐, 你們跟我一起過去,不過我們先別顯化神身,看過再說。”
覃愫和李三娘當然聽從, 於是就先保持著女鬼的形態。
這樣其實是要消耗一些神力的, 但是自打城隍爺塑像以後, 她們透過觀想泥像有所提升,在鬼相與神身的轉化上又有心得,就不很擔心了。
苗小恆有點失望,扒在窗臺上目送他們離開。
他小聲地嘆了口氣:“唉, 好想一起去啊。”
阮椒帶著兩個下屬, 並沒有直接離開, 而是到了宿舍樓的第二層, 這裡也是梁力住的地方。
穿門而入後,幾隻鬼神往四周看了看。
梁力不在。
阮椒說道:“跟我走。”
他運轉神力,追蹤那個印記的方向, 開啟黑旗把下屬一卷, 頓時化為旋風, 朝著遠方而去。
印記越來越近,旋風在郊區的一座度假別墅停下。
阮椒收了黑旗,跟兩隻女鬼站在山坡上。
……在做白事?
這棟別墅挺豪華, 肯定造價不低,看著也特別現代化的樣子,但現在卻遵循古禮擺了靈堂,並有棺材停靈。
靈堂的周圍擺著很多紙紮,別墅豪車、各種紙人等應有盡有,除此以外,紙錢冥幣也是成堆擺放,還有不少人守著,哭靈的哭靈,安慰的安慰,陪伴的陪伴。
梁力也在這些人裡,他陪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站在靈堂前,自己在臂上綁著黑紗。
顯然,靈堂裡的人是他的親人,卻不是直系的長輩。
阮椒觀察別墅周圍,沒有鬼,但是陰氣……他的視線落在那個女人身上。
女人身上的陰氣很重,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哽咽著,梁力陪她的同時也攙著她,一直在低聲地安慰著她。
阮椒看得清楚,女人身上的陰氣慢慢沾到梁力的手腕……原來陰氣的來源,就是這個女人。
但是新的問題來了,這女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幾乎都把她整個包裹起來了。而偌大的別墅,擺設齊全的靈堂,甚至那個棺材——陰氣都相當的薄弱。
過了一會兒,女人接過樑力遞給她的手絹擦了擦臉,抬起頭來,對他強顏歡笑地說了些什麼。
阮椒眉頭微皺。
這個女人……面熟。
他仔細回想後,驟然想起來,先前他在給下屬和小鬼兒買香燭的時候,出店門時正碰見這個女人,她當時似乎正是去買紙紮的,這就跟別墅裡這麼多紙紮對上了,是了,那時他就覺得女人身上帶著一股子寒意,還猜測應當是這女人的親人頭七回來看過她呢……不過她那時沾上的陰氣很少,是符合常理的。
現在看這靈堂,阮椒想,難道這家做的不是頭七,而是七七?這種做七通常在民間鄉里,城市中還是很少見的。不過沒什麼執念的鬼魂頭七後就進鬼門了,要是已經回來看過,這時候再沒見鬼魂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而靈堂裡沒什麼陰氣也正常。
……問題又回來了,唯獨這個女人不合常理,她身上應該不可能有這麼濃的陰氣的。
阮椒帶著兩隻女鬼,在別墅的附近找了一圈。
也沒見到其他的鬼……女人身上也沒有其他帶著濃烈陰氣的東西……
陰氣傷身,尤其女人自古就是屬陰的,再讓她帶著這麼多陰氣過下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有孤魂野鬼過來上她的身了。
沒奈何,阮椒來到女人身前,準備直接用神力除掉女人身上的所有陰氣。
梁力正在跟女人說話:“小姑姑,你就甭難過了,要是小姑父知道了,那還能安息嗎?”
女人鼻頭一酸,說:“你姑父要是知道了才好呢,到我夢裡來見見我,可他總是不來,我真是……想想咱們以前的日子,就覺得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你姑父多年輕啊,怎麼就得病死了呢?我這心裡,難受啊……”
梁力也沒生氣,他繼續安慰:“我知道你難受,但人也得往前看不是?小姑姑,咱倆打個商量,你別哭了行不?再這麼哭下去,眼睛都要壞了,壞了可就不漂亮了。”
女人忍不住嗔了他一眼,用手絹又擦了擦臉:“乖侄子,我知道你心疼我,這幾天老陪著我。不過你別影響學習,考上帝都大學不容易。”
梁力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