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紮人的臉是慘白的, 在見著穆哲時齊刷刷扭頭看過來,瘮得慌。
穆哲沒有動, 這些紙紮人又齊刷刷把頭扭回去,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他正在猶豫是直接衝進去還是做個掩飾時, 就見到有一些攢動的人影遠遠地、僵硬地走來,是一排丫鬟打扮的紙紮人,同樣是慘白臉『色』, 手裡端著紙托盤, 每個紙托盤上都有一道菜或者一壺酒, 只不過菜是冷的,酒瓶子也都泛著冷光,整個都顯得十分陰寒。
得了,不用猶豫了, 穆哲變成一團青煙, 隨便找個紙紮人衝進去附身, 然後就跟著這些紙紮人丫鬟一起, 僵硬地往朱門裡挪去。
跟過來的黑白無常對視一眼,跟穆哲一樣,都找了個紙紮人附身。
穿過幾條路, 就到了喜堂外, 大概是既是喜事又是陰魂的緣故, 滿目除了紅綢還有白緞,喜堂外擺滿了桌子,一排排的紙紮人在往桌上擺酒菜, 大擺喜宴。
往喜堂的路上鋪著大塊的紅布,鋪出一條“紅毯”來,兩邊站著密密麻麻的紙紮人,顯然都是今天的“賓客”,只是一個個連活氣兒都沒,這瞧著人再多,喜宴也沒什麼氣氛。
穆哲隨大流擺酒菜,悄無聲息地又附身到其他紙紮人身上,一個個過渡,直到進入一位正往喜堂裡走的“賓客”身體以後,才小心地更收斂鬼氣,沒再做任何多餘的動作。
也是這時候,他真正走進喜堂,也才看清了喜堂裡面的情景。
這一看,穆哲先是鬆了口氣,又有點後怕。
鬆了口氣是因為,他要找的人還真都在做和喜堂裡,穿著紅『色』嫁衣被兩個紙紮人強行按住不準動的呂盈翠,被好幾只紙紮人強行固定在一把大椅子上崔義昌,還有穿著一身喪白,卻在胸口掛著一朵大紅花的男鬼。
男鬼的喜服是白大褂,戴著的是後面留著長長辮子的圓黑帽,長相不難看,比起崔義昌就差太遠了,而且外表的年紀看起來足有四十多,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沒來由的就顯得猥瑣。單看這模樣,跟呂盈翠站在一塊的時候,說他是她爹都可以。
穆哲不由在心裡暗罵:……真是個死也不安生的老『淫』|棍。
男鬼一臉急不可耐的表情,從懷裡掏出塊懷錶瞅了瞅,又在喜堂上轉了兩圈,鬼體直衝到呂盈翠的面前,搓了搓手說:“就快了,吉時就快到了!”他對著她『淫』|邪地一笑,“等著吧,吉時一到就拜堂……”
呂盈翠杏眼含煞,對著他狠狠地呸了一口:“跟你拜堂不如讓我去死!”
男鬼本來帶笑的臉頓時就冷下來,伸手就去抓呂盈翠的頭髮,抓得她一個趔趄。
“臭娘們,老子跟你拜堂是看得起你,你還想著這個『奸』夫是不是?滾他孃的,老子等會兒就叫他看著我們拜堂,還要讓他看著老子跟你入洞房,老子要上|你一百遍,哈哈哈!看你到時候還神氣個屁呀!賤人!”
呂盈翠被抓得生疼,可她不服輸,還是強硬地瞪著男鬼。
崔義昌目眥欲裂,猛地掙開紙紮人,但他還沒等從椅子上站起來,又被紙紮人用力拖了回去。
“王八蛋!有什麼事衝我來,欺負個姑娘算什麼本事?你這個孬種,沒卵|蛋的東西,永遠討不到老婆只能用強的二流子!”
男鬼被崔義昌罵得脖子都粗了,放開呂盈翠,一巴掌朝崔義昌拍過去。
崔義昌猛一躲,但還是被打在了肩膀上,硬是被打出去撞在牆上,疼得臉『色』發白。但崔義昌可不孬,見男鬼衝他來了,破口繼續罵道:“沒卵|子的東西,下賤的骯髒玩意,沒本事沒文化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要臉的混混……”
男鬼被崔義昌氣得鬼臉更青,衝過去對著崔義昌一陣拳打腳踢。
呂盈翠看得心疼,也跟著罵起來:“崔哥說你沒用你真是沒用,有種殺了我,我死了肯定變成鬼,踩你就跟踩螞蚱似的,還能讓你上躥下跳嗎?我死一百次也看不上你這種男人,崔哥比你好一萬倍,腦殘都看不上你這種人!”
男鬼轉頭又要去打呂盈翠,他可沒什麼不打女人的說法,崔義昌見了連忙再痛罵男鬼,怎麼難聽怎麼罵,罵得男鬼七竅生煙,又要去對崔義昌動手。
呂盈翠和崔義昌爭著罵男鬼拉仇恨,這套路明顯不是做了一次兩次,穆哲看得目瞪口呆,想也知道,在他沒來前,這倆人好像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一邊心疼不想讓對方受苦去引男鬼的注意力,一邊刺激男鬼想讓男鬼一氣之下弄死他倆。
男鬼也是被氣得不輕,一邊動手一邊衝呂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