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眼裡冒著綠火,口中獠牙外翻,身軀粗壯,像極了地獄猙獰惡鬼,卻比惡鬼還帶著深深怨氣。
“小鬼,你到底是誰?找本太子所為何事?”黑嘯天本是魔族,對這地獄魑魅魍魎本就無所恐懼,只是今夜這小鬼來得有些蹊蹺。
“父王啊,您當真認不得我了麼?”這大漢忽的跪下,抹了臉,轉了個身,瞬間成了個清秀少年,黑嘯天細細檢視那眉眼像極了蘭凝霜,那模樣和他小時候確有幾分相像。
“難道……你是……”一陣眩暈之感漸漸襲上黑嘯天心頭,他的眼睛裡射出父愛的微光,伸出一雙雪白的手,向著那嬰靈緩緩攏了過去。
嬰靈跪在黑嘯天面前,人子般亦步亦趨,膝行著,眼裡含著淚花,口裡不住的喊著:“父王!”悲悲切切向著黑嘯天緩緩前行。
待到行至黑嘯天身邊,黑嘯天的眼裡早已泛著晶瑩,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若是到了那傷心之處,也會滴滴滑落似斷珠。此時,黑嘯天正如蘭凝霜摟著兒子一般摟著這個還未出世卻橫遭厄運的孩子。嬰靈感到父王的懷抱很是溫暖,緩緩把頭靠向黑嘯天懷抱,黑嘯天有些激動,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孩子的頭。
那孩子就像普通凡人的孩子般依偎在父親懷裡,輕輕地,黑嘯天似乎感到那孩子有著凡人孩子微微的體溫。
“父王,剛才的墜子是母妃捎給我的,她怕您不認兒臣呢!”嬰靈的語氣有些撒嬌。
“真的是她!”黑嘯天的臉上帶著一絲愛憐,一想起涼詞宮裡那個女人,他的心糾結的很是厲害。
“是你母妃囑咐你來看父王的?”黑嘯天緩緩道,眼裡流露出一絲疼愛。
“嗯!”嬰靈緩緩抬頭,一雙大眼睛不再射著綠光,反而呈現出清澈的光澤,緩緩開口道:“母妃擔憂父王愁苦,特命兒臣前來勸慰,哎,比起父王,母妃才真真悽苦!”說罷,這嬰靈想起母妃那碗摻著沙子的米粥,越想越心酸,越想眼淚兒越是撲簌簌滑落了下來。
黑嘯天看到兒子愁眉不展,心中很是急切,悠悠開口問道:“我兒為何如此神傷,告訴父王,讓父王替你解憂!”那嬰靈見父王一片愛子之心赤誠無比,也就把母妃在冷宮受人欺負之事原原本本向父親娓娓道來。
“可恨,竟然欺負到本太子頭上來!”黑嘯天不聽則以,一聽怒火蹭蹭冒了上來,這毒計分明只有那個女人才會使得出來!他太瞭解那女人的把戲了!想到這裡,他一把抓著兒子的手,迅速穿上衣服,竟然吩咐太監打起宮燈,直直的叫喚著:“擺駕蝶苑!”
嬰靈看到父王如此急躁,心內暗暗叫苦,生怕父王暴躁去招惹那個紅夫人。他已經吃了紅夫人的苦頭,這次父王發了如此大的怒火,他生怕紅夫人遷怒,是他告的密,到那時,如果那紅若雲祭出寶器,他一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嬰靈急的團團轉,心裡愈加不安,眼看父王裝束已畢,正欲擺駕,心裡一橫,忙忙攔住,只得把心裡所想實話悉數告知父王。
沒料到,黑嘯天聽了,愈加暴躁,先是忙忙的呼叫御醫,後來才想到鬼魂之疾,不是金石醫藥所能診治的,便一把拉過兒子,細細詢問兒子傷在何處。兒子舉起右臂出示了那傷口,黑嘯天這七尺男兒,什麼風霜沒有經歷,什麼刀傷沒有捱過,只是如今,看到兒子右臂那縱深直透肌骨的傷口,還是有些震驚。
那女人竟下這麼重的手,著實可恨!黑嘯天咬著牙,卻忘了鬼魂本就經不得寶器損傷,那火神匕首莫說鬼魂,就是大羅金仙也憚它三分!嬰靈若非逃得迅速,不然早就魂飛魄散。黑嘯天這麼想著又怕長明燈照的兒子形神俱散,全部命人罩上層層紫紗,只透出一線微光。
父王緩緩扶起兒子坐在一張圈椅上,也不敢秉燭細查傷口,心裡愁思難解。所謂痛在兒身,愁在父母心。黑嘯天此刻急的六神無主,也不知如何是好,團團打轉,門外宮人催了幾次擺駕,卻都被黑嘯天擋了,最後索性一併勾銷,兒子身子有傷,做父王的可沒閒心對一個不愛的女人興師問罪。
“去回了紅夫人!就說本太子臨時有事!你們都且退下!”黑嘯天匆匆揮手,屏退左右,一個宮女內侍都不曾留下。打發完了之後,見殿裡空空蕩蕩,忙忙的向著空中吹了一聲輕輕地哨音,簾幕裡瞬間飛出無數灰色的鬼影,向著太子拜舞,太子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那些鬼影侍衛面面相覷,都不明白太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些侍衛跟隨太子多年,太子的所思所想盡數知曉,個個忠心耿耿,何曾洩露半分。這次連他們都要屏退,卻是涉及到太子的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