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近前,在距小船十幾步遠的地方,它停住了身影
它似乎是這些怨靈中資格比較老的,死得最早。臉已只餘白骨,空洞的眼眶中冒著黑氣。但看著一具白骨立在眼前,尚在說話,這情景讓人不寒而慄。
“請渡我等輪迴。”白骨的語氣毫無溫度,透著磣人的寒氣。
“玄冥之河出了何事?”金驍將金刀立在船上問它。
“訴冤之路被一殘魂所攔,它專噬怨靈。”白骨如實道來:“我等確實有怨,卻也不想被噬魂滅魄。”
它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驚,何人殘魂如此強大?
“不想被噬魂滅魄,便盤旋此處害人?”沈言清盯著他漆黑的眼窩。
“我們在此等候能渡我等輪迴之人。但我們死為怨靈,受此苦楚,皆是生者的錯。憑什麼他們生我們死?!”那白骨的眼洞中閃過一片怨毒
沈言清冷笑到:“已到此地步,尚不知反醒,尤在怨毒別人,聚在此處害人。要知凡事有因必有果,縱使你們生前真是被人迫害而致心生怨恨,人已死了卻還不能放下嗎?若無怨恨,何來怨靈?”
白骨立在原處思索片刻,又道:“我們不甘,憑什麼你們生,我們便要死!!!”他身形激動地向沈言清撲過來。
沈言清揚手自己身前燃起一道火牆,隔著火光卻並沒再出手。火光兩邊一人一靈相對,白骨陰森恐怖,沈言清卻在火光的映襯下高貴若仙,周身泛著生命之光,純淨聖潔。眼光絲毫不見閃爍,也不是所謂的悲天憫人,卻是氣勢凜然,似要將那怨靈看穿。
白骨一時間似乎籠在她聖潔的光環中,視她若神女下凡,身形晃了幾下,竟頹然跪倒,道:“請神女渡我等輪迴。”
“我們自會去查明玄冥河殘魂之事,切不可再害人了。”沈言清的語氣依舊凜然,卻多了一絲溫度。
藍漠在一旁問道:”你們在此等候何人?”
白骨此時倒變得十分恭敬,答道:“據說有神秘人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召集怨靈,只要願意將靈魂給他,他便會助怨靈輪迴。”
聽那怨靈一言,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都在心中瞭然:肅夜?!想必他就是用此法操控那麼多死靈追隨於他了。
“切不可將靈魂交給他,他只會令你們灰飛煙滅。”沈言清冷笑一聲,嘆道:“你們且找地方暫避,待查清玄冥河的事,你們自然便可再入輪迴了。”
白骨與遠處的幾個黑暗身影對視交流了一會兒,便向沈言清道謝告辭,夜中幾縷遊魂向遠處更黑的地方飄去。
四人繼續在黑暗中前行。一夜倒不再有什麼狀況,天將破曉時水道變寬,看來已到四水與北靈河融匯之處,小船輕快地駛上更寬的河道,那河水的顏色愈加的混濁黑暗。
河道兩側原本的良田,一片荒蕪。河道無船,岸上無人,本應是北靈國腹地的母親之河,竟如死水一般。四人正自感嘆著,突見前方河道一片波動,在那波動之中黑浪翻滾,似有什麼東西自河中湧出,腥臭之氣隨風飄過來,讓人幾欲做嘔。
河水突然一陣波動與翻滾,不遠處的水面便自水下湧出一片漂浮物。那些漂浮物不一會兒便堆滿前方整片河道。隨著船行,沈言清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胃中一片翻騰,扶船便嘔了出來。藍漠面色也是一變,忙停下船,冷眼掃著河面,一手輕撫沈言清的後背安慰她。
那些漂浮物竟然全是屍體,成片的漂在水面。沈言清看見的便是漂至近前的一具女屍。
女屍的頭髮在黑水中飄散著,像莫名恐懼在水中散開。整個身體被水泡得青白腫脹,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蹤,臉腫得五官擠作一團,一隻眼珠已不知去向,露出血窟窿,被水泡得沒有血色,尚有不明生物在血窟窿中鑽進鑽出覓食,帶出一些濃稠的腦液,另一隻眼睛掛在眼眶外,尚有筋脈連著。鼻孔中有粘膩的不知什麼東西流出,嘴唇肉已被魚食沒,整副齒床裸露在外。
沈言清終於覺得將腹中惡心吐盡直起腰時,卻聽女屍傳來“嘭”的一聲響,無數穢物向船上飛濺。幸虧藍漠迅速,一揮袖帶起勁風,將那些穢物揮開,可空中的味道,已臭得無法形容。
原來竟是那女屍的肚子,因被水灌得脹大,可屍身的肌肉早已泡得毫無張力,此時浮出水面,溫度回升便由內炸開了,那些穢物全是已**的臟器,腐臭的味道可想而知。
沈言清再次哇哇吐了起來,暗道自己太不爭氣,雖不至於被嚇到,但真是被噁心著了。暗暗調息,以太極心法靜心,終於將嘔意壓了下去,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