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源都不會有了。那這生命之林很快便將不復存在。而據傳生長於山頂的生命之樹會是怎樣的境況呢?
這一段路程倒安然無事,沈言清縱躍林間,當身後的藍漠不存在。越是如此,藍漠越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只是臉色越發的清冷。
天色已暗,隨著山勢高聳,植被越發低矮。月懸高空,夜風清冷,視野很好。沈言清默默行走在裸露的山坡上,影子被月色拉得頎長,遠遠可以望到山頂。
身後的林海一片漆黑,山風過處,暗影遊蕩,林中似傳出一陣陣低沉的吼聲,似困獸嗚咽。仰頭的山頂卻銀光閃閃,反射著月光,映出一片盈盈的冰藍之色。風一陣寒似一陣,沈言清不由拉緊了衣領,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原本準備好的禦寒用品,都被留在隊伍中。現在腳下零星的積雪越來越厚,不一會便沒了膝蓋,鞋襪已溼透。偏偏又起了山風,狂風肆虐翻轉而來,吹得沈言清幾乎睜不開眼睛。溼透的鞋襪又溼了又凍,凍了又溼,身上的凍瘡也開始癢了起來。
凍瘡這種東西,往往是治好很容易,再逢寒冷天氣便又會復發。她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紫焰剛剛被壓制,她一點把握也沒有,不敢再輕易調動它來禦寒。
因為冰封地凍,河流已隱入冰封之下,白茫茫一片幾不可尋。沈言清一心想早到山頂,步伐緩慢而艱難,一步三滑。突然一個旋風吹來,將她掀翻在地,看似白雪覆蓋的地面之下,隱藏著冰河。沈言清重重摔倒在冰層上,冰層破裂,她整個人便掉入水中。
這裡的河水因為寒冷,臭氣被掩蓋了,可依舊全是淤泥。沈言清掉下去便被淤泥沒頂,糊了滿頭滿臉。口鼻被堵,完全不能呼吸。
藍漠本來在她後面不遠處,見她突然消失在視線之中,疾走幾步,從泥漿中把她拉了出來。抓了一把雪抹上她的臉,將她的口鼻露出。
沈言清被憋得一陣狂咳,彎腰乾嘔,將口中淤泥吐盡。她一身泥濘,衣服很快便在寒風中凍成堅冰。
藍漠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她,轉身隱入風雪中。
沈言清慪急了,今日自己一再在他面前出醜,此時自己的樣子不用看也知是邋遢之極。可又有什麼辦法,只好硬起頭皮,繼續前行。無論誰從自己的生命轉身離開,都不能阻擋她前行的腳步。
只是身上衣物凍得冰硬,走起來異常艱難。所以她堅定的動作很僵硬,顯得滑稽可笑。她恨恨地詛咒著,等藍漠重新愛上自己時,定要他好看。
突然被人抓住一隻手,向一邊扯過去,僵硬得回頭便見藍漠雪白的身影在前,頭也不回的牽著她的手。他的冰手在這冰天雪地裡竟然讓她感覺到了溫度。
沈言清傻傻地被牽到一處雪洞,被藍漠一摁頭推了進去。洞不大,四周全是冰,但沒了狂風的呼嘯,還是顯得溫暖了許多。原來他剛剛跑去建了一處臨時避風雪洞。
沈言清僵直地站在洞裡,想坐下都不能,身體連個彎都打不了。藍漠輕嘆一聲,又轉身走入風雪。銀白的長髮在風雪中瀰漫,整個身影與潔白氤氳成一片霧氣濛濛。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汙泥,頭髮像個鳥窩一樣與泥漿凍為一體,沈言清突然恍惚了,彷彿看到當初在浮冰之上,他是高高在上的龍王,她是初涉異世的無知女子。
少時,藍漠又出現在洞口,他不發一言,將許多大塊的冰塊運入雪洞中。在雪屋一角將那些冰塊以掌削成規矩的方塊,壘成一個方池。又把切下的碎冰放入池內。
一手向著碎冰施放火焰,一手將壘在一起的冰塊凍成整體。沈言清疑惑地看著他奇怪的舉動,他不是隻想不起自己是誰了嗎?難道腦子也壞了?
做完這一切,他冷冷起身,不看沈言清驚詫的眼神。冷聲道:“又臭又醜,快去洗了。”
他聲音冰冷無情,沈言清卻險些感動得熱淚盈眶。一時冷情地讓人如墜冰窟,一時又細心到讓人泫然欲泣,斷欲絕情的龍王到底要鬧哪樣?
他人已步出屋外,沈言清也不猶豫將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脫下,便翻入池中。那一池熱水,溫度剛剛好。少時便驅散了她的寒冷。
這浴池雖簡陋,但在這惡劣的環境下,能洗個熱水澡,簡直不可置信。
沈言清正自美滋滋地揉著頭髮,藍漠突然又回來了,帶入一陣寒風。沈言清一驚,忙潛入水中,只露出眼睛盯著他。
藍漠卻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低頭撿起被她扔了滿地的髒衣服和鞋襪,一手捏著鼻子,拖著那些衣服又出去了。
“喂,你拿我衣服幹嘛?”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