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到了極點。
“哈——哈哈!誰管他去死啊!”
壓抑忍耐到了極致在這一刻終究徹底崩潰的金髮少年突然抱住頭,淚水唰的一下從他眼眶洶湧而出。
“我怕的根本不是埃爾文團長,讓我害怕的那個人是艾倫啊!”
“從我明白我到底做了什麼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怕得要死——”
“我怕艾倫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怕他會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我怕他會不要我!我怕得根本不敢告訴他!”
他曾經鼓起全部的勇氣對埃爾文團長說他不會再服從他的命令。
可是當埃爾文團長輕描淡寫地說會將一切告訴艾倫的時候,他全身都在發抖。
強烈的恐懼讓他的腦子在那一刻成了一片空白。
他害怕埃爾文團長,可是最讓他害怕的是讓艾倫知道一切——
“我不想做——不想再做了!可是埃爾文團長說他要把一切都告訴艾倫!我怕得要死——所以為了瞞住艾倫我做的那些事!我只能繼續做下去——”
“越做越多,越做越錯!我知道這樣下去根本是死路一條!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讓艾倫知道啊!”
將整張臉深深地埋進手臂和膝蓋之中,阿爾敏失聲痛哭。
那麼多年來,他活得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艾倫對他越好,兩人越是親密,他越是覺得沉重和壓抑。
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恐懼著那隨時隨地都會暴露的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擁有的一切就像是水中倒影,只要一顆小小的石子,頃刻間就會被徹底破碎。
可是他只能將一切都深深地壓在心底的最深處。
這是懲罰,他背叛好友的懲罰。
這是代價,他獲得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而必須付出的代價。
“是,我是個懦弱的傢伙,就算知道總有一天艾倫會知道事實,可是我就是想著再多拖一天,再多拖一天就好……”
“我知道我在逃避,可是每次只要艾倫對我笑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想著再拖一會兒……”
越是重要的東西,就越是害怕失去。
越是害怕失去,就越是死死抓住不願放手,最終逼得所有人都無路可退……
就算知道這只是短暫的安寧,他也不想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他永遠都是如此。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卻永遠無法改變這一點。
“我只是……”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金髮少年埋進雙膝中的頭下傳出來,他的肩膀在止不住地抽動。
“我只是想在艾倫身邊再多待一會兒……”
至始至終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三笠漆黑色的瞳孔安靜地注視身邊埋頭痛哭的阿爾敏。
他什麼也沒說,他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壓抑著聲音抽泣著的阿爾敏身邊,抬起頭,夜空中一輪彎月撒了他一臉的雪白。
事情究竟為何會走到今天這種難以挽回的地步?
他想不明白。
或許聰慧如阿爾敏也無法給他任何答案。
***
風聲呼嘯而過,在空曠的大裂谷上空發出嗚嗚的嗡鳴聲。
有人站在這座不久前痛飲了無數年輕士兵鮮血和性命的大裂谷高高的崖壁上,風鼓動他漆黑色的外套,讓他的外套在他身後高高飛揚起。
細碎的黑褐色短髮不斷在他額頭上掠動著,讓他臉上的影子也在不停地晃動。因為背光,他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只能看見那薄薄的唇抿緊成銳利的弧度。
雖然是一身隨處可見的便裝,但是腰側折射著金屬光澤的機動裝置和從繃緊的襯衫微微透出的結實的身軀暴露了他軍人的身份。
他漆黑色的長靴一腳踩在高高的岩石上,從發的陰影中透出的銳利目光俯視著腳下那一眼看不到底的漆黑的裂谷。
視線的盡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像是一直潛伏在深淵之中的怪物張開巨口,等待著獵物的掉落。
莫頓大裂谷。
人類世界之中所發現的最深的裂谷。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深,因為從來沒有人到達它的最深處。
曾經有一位貴族想要知道它的深度,命令他手下最優秀的十來個私兵帶足了氣罐使用機動裝置飛下去。可是直到氣罐耗盡,也沒人能到達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