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走廊上空蕩蕩的,有陰冷的風嗖嗖的從窗戶中吹進來。遲早早抱住了手臂,緩緩的蹲到地上。白日裡的鎮定堅強,在此刻曝露在一地透明刺眼的燈光中。
遲楠是第三天才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一直沒有醒過來。晉城的那位朋友醫生說,也許,永遠也醒不過來。
也許潛意識中早已做過最壞的打算,遲早早竟然沒有落淚。只是緊緊的握住了遲楠冰涼的手。像小時候一樣,緊緊的握著。可他,卻不能再為她遮風擋雨,不能再將她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有冰涼的液體打遲楠蒼白,顯現出青筋的手背上,一點點的蔓延下滑。
遲楠這個樣子,家裡再也請不起人。遲早早向阿姨道謝,多謝她這些年的照顧。
阿姨擦著眼睛,道:“這些年你哥對我不薄,我在超市中找了一份打掃衛生的工作。別的我幫不上忙,小寶上學後我就接送,你忙你的。從出生起我就帶著他,這個時候走,我捨不得。”
遲早早的眼睛紅了起來,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待她開口說,一直沉默的小敏突然開口道:“我也不走,我會去找工作,你不在的時候我去照顧遲遲先生。”
她一個小姑娘怎麼照顧遲楠,遲早早扯出了個笑容來,道:“沒事,我會請護工,不在的時候護工會幫忙照顧。”
小敏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隨即眼神堅定了起來,道:“醫院裡花錢如流水,請護工也要錢。我下班再去醫院,不會耽擱上班的。”
遲早早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一時間心緒複雜,酸澀難擋。剛想開口說話,一旁的阿姨卻道:“早早,你就放心吧。小敏會照顧好的,醫院裡……你什麼都別擔心,趕緊去找班上。等以後穩定下來,想找護工再找吧。”
在這個時候,幫忙的竟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遲早早的眼淚掉了下來,撲在阿姨的身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宅子拆遷的事情在短短的時間定了下來,在晉城的幫助下,遲早早拿到了部分的拆遷款。
晉城想得周到,知道遲早早要找房子搬出去。先替她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去看房子的時候,那人見晉城陪著,立即便笑著說房子已經空了很久了,只要愛護房子,房租隨遲早早給。
遲早早不願意讓晉城因這事欠別人一個人情,問了具體的房租,才肯租下。饒是這樣,因著晉城的面子,她也佔了不少的便宜。房租比附近的房子要低一些。是晉城拍板定下來的。
遲早早的工作也是晉城幫忙找的,薪水於她來說已算得上高,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連拒絕的勇氣也沒有,只是溼了眼眶。
所有的擔子都落在肩上,前所未有的沉重。在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中,她不敢放鬆下來,害怕放鬆下來,自己就會崩潰。
和鄭崇的聯絡越來越少,甚至,躺在床時,甚至沒有力氣去撥打他的電話。明明說的去不了多久的,鄭崇卻遲遲未歸。忙得好像是失去音訊了一般。
遲早早這天到醫院,才放下包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和遲楠按摩一下手和腿,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鄭崇打來的,遲早早看了一眼,接了起來。鄭崇依舊是疲憊,開口便道:“可能還要幾天才能回來,要不要給你帶些特產回來?”
“你忙,不用。”遲早早用毛巾擦淨了手,低聲道。
這段感情中,無論是開始還是後來,她都是主動方。現在已沒有力氣主動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僵硬了許多。
鄭崇明顯的有些煩躁,沉默著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休息吧,我晚上還有個會。”
遲早早嗯了一聲,沉默了一下,又道:“保重身體。”
“你也是。”鄭崇說完,很爽快的掛了電話。遲早早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手機好一會兒,才將它放在一旁,給遲楠做起了按摩來。
每天的日子繁忙而又單調,給遲楠做完按摩,買了個盒飯吃下,遲早早躺在了床上。這段時間,她幾乎不敢去想她和鄭崇之間,不經意間想起,總是說不出的疲倦。
她再也做不來,那個有勇氣不顧一切的小姑娘。
遲早早走廊上遇見?瑜冉的,出了那樣的城市,她竟然還有臉出現在公共場合,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瑜冉顯然是經過精心的打扮的,從上到下的名牌像是在告訴整個世界的人,即便曾經被人唾棄,但現在她依舊過得很好。
以前是礙於遲楠,她們才不鹹不淡的相處著。再次見面,遲早早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