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而活。
“放開我……”趁著白朗之換氣的間歇,鏡月未央急促地喘著氣,聲色卻是十分的涼淡,如同九天懸掛著的孤冷明月,不帶一絲情感和溫度。
“他是他,我是我,”白朗之冷然注視那雙清寒的眸子,月光不太亮,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卻也能讓人猜測出那眼中是怎樣的一副姿態,想到她之前說的話,陰鬱的氣息不由得逐漸染上眼底,“我會讓你知道,我們有什麼——不同。”
最後兩個位元組被瘋狂地壓入鏡月未央的舌底,鏡月未央從來不曾想過,那樣清高孤傲的一個人,也會有這樣激烈而強勢的舉動。她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腦中逐漸流失氧氣變得空白一片,這種狂暴的行徑已然失去了最初的溫存,如同懲罰一樣叫人無可承受。最後昏迷之前,鏡月未央的腦中模糊地閃過一個念頭,隱隱約約帶著嘲諷般的腔調——
果然,很不一樣……
他們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種,安柏辰那樣斯文乾淨的一個男人,怎麼對她做出這樣殘酷的獸行?
不過這樣一來,她對他僅存的那點好感,也逐漸消失殆盡了。
等楚鶴鳴精神好了一些,鏡月未央便去他的房裡探視他,這個男人倒是有些正派,並不像其他幾人那樣喜歡玩花樣搞得整個公主府雞飛狗跳,好幾次都是他在中間斡旋才讓事情解決得比較順利。但不能單憑這一點,就把他劃為“好人”一列,畢竟他跟慕容晏他們關係甚密,不說是狼狽為奸,也曾同仇敵愾,罔顧她的性命對她的生死袖手旁觀。更何況,被鏡月閔徹的暗探這麼三番四次的挑撥,鏡月未央的疑心病只會越來越重。
她雖然十分看好楚鶴鳴這塊玉石,但是在沒有雕琢好之前,她是不會放心將其擺上棋盤的。
“鶴鳴參見殿下。”
寒症一除,楚鶴鳴就像是變了一人似的,孱弱微駝的身子骨如今卻是挺拔筆直,頗有種玉樹臨風的味道。從幾步開外望去,也能感覺到那種浩浩然的正氣,光風霽月兩袖清風,描述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飛橫入鬢的劍眉濃墨有力,高高的鼻樑挺拔而有俊朗,特別是那雙烏黑的雙眸,不像彥音那般狹長,也不像白朗之那樣眼角微翹,只是很平淡的一雙眼睛,卻彷彿有著無可估量的力量一般,能承載起千軍萬馬的魄力,單是看著那雙眼睛,就能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心安。
好像跟著這個男人,無論是多高的山峰,也能被人——征服企及。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鏡月未央走過去坐到桌邊,言行舉止客氣得像是領導視察一般,連目光都平靜得找不到一絲波瀾,更遑論曾經的痴狂與迷戀。
楚鶴鳴微微斂眉,對白朗之的話又信了幾分。
這個女人的變化他一直都有所察覺,但是對她真正的本性,他了解得卻是不多。從她的所作所為來看,大部分的真性情都毫不保留地顯露了出來,然而最核心的那部分城府,卻被她藏得很深,一直讓人無從考量。
也許可以猜到她下一步的動作,甚至能猜到她一路前行的目的地,然而沒有人可以真正參透她的想法,也沒有人能知道,她的腦子裡究竟再想些什麼。
如果說白朗之他們是狡猾善變的狐狸,那麼鏡月未央就是那隻暗藏在深山之中的千年狐妖。
楚鶴鳴身在局外,對很多別人不曾注意到的細節都會看得更完整一些,可儘管如此,他也不能真正看透這個詭秘莫測的女人。
所以,他——敬畏她。
“勞殿下傾力相救,鶴鳴的寒症已然全解,只消再調養數月便能痊癒。”楚鶴鳴說著,便俯身對鏡月未鞠躬行了個大禮,沒有太過刻意的造作,然而那種恭謹的姿態,卻明明白白表現了出來,“殿下的救命之恩,鶴鳴不勝言謝。”
這個時候,鏡月未央就忍不住覺得自己犯賤了。
倘若楚鶴鳴還是對她愛理不睬的樣子,覺得就算她拼了命去救他也沒什麼可感激的,她反而還會覺得正常。可這楚鶴鳴一下子就像換了馬的鞍一樣乖順了起來,她卻是忍不住要懷疑起來。
誠然,楚鶴鳴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他雖然惜命,卻不會為了苟活於世而廢棄自己的操守與堅持。在這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裡,鏡月未央捫心自問也沒做過什麼特別拿得出手值得驕傲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會完全撤銷之前對“三公主”的偏見。她是有恩於他,可在他們這種自命清高的人眼裡,受到了仇人的“恩惠”,難道不像是受盡“侮辱”一樣惹人難堪嗎?
鏡月未央這麼想著,竟就不由自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