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笑道:“果然進益了!較之從前更為流暢自然,只是,依舊是秀氣有餘,遒勁不足,還需勤練……”先生說著,看著我寫下的詩句,又好奇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為何寫這兩句詩?”
我笑答:“園中的桃花開得正豔,我寫此句,以應眼前之景,師傅看可好?”
先生一聽之下,居然呵呵笑道:“你當知後兩句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莫非,小妮子春心動也?”
我不由大窘,紅了臉道:“師傅如今也學壞了,竟然如此取笑簡心……”
師徒二人正笑談間,忽有人來報說,梅公主遣人來邀我入宮。我問明先生,知今日暫時無事,便應梅公主之邀而去了。
待入宮見了梅公主,卻見她臉色凝重,娥眉深鎖,一改往日的輕鬆模樣。
我詫異不已,細問之下,才知道昨夜靖王府裡出了事,靖王那尚未滿百日的小孫兒竟被人下毒所害,救治無效,不幸夭亡。因世子外出未歸,今日一早,老親王和老王妃已帶世子妃進宮覲見太后,請求太后嚴懲真兇,替死去的小王孫討還公道。
我聽得心驚不已,忙問道:“可知到底是何人所為?”
梅公主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聽說,是小王爺的幾位妃妾勾心鬥角的結果。小王爺正當盛年,除了世子妃,還有兩位側妃和數位姬妾。這小王孫是側妃吳氏所生,而如今被指證下毒者正是另一位的側妃江氏的侍女。故江氏嫌疑最大。。。。。〃
我嘆道:“宮闈爭鬥自古不休,但稚子何辜,怎麼可以對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梅公主道:“可不是!靖王與王妃方才離開,阿孃心中一定極為不爽快。一路說著,一路已行至太后的寢宮。
入了內室請安,卻見皇帝趙禎也在,想必也是為了那小王孫之事而來。
太后一向和顏悅色,如今也是抑制不住滿心的憤怒和心痛:“。。。。。哀家從未料到,宗室內竟有人如此膽大妄為,泯滅良知,做此這樣陰險狠毒之事!今日靖王夫婦悲憤傷心,哀家又何嘗不是痛心疾首!哀家必然不能坐視,定要對那行兇之人嚴加懲處,以正內闈的奸邪之風!”
趙禎道:“方才聽隨靖王妃入宮的世子妃所言,下毒者是世子側妃江氏的貼身侍女,名喚方菁……”
方箐!我正奉茶與太后,聞此言大驚失色,手心一抖,手中的茶盞便滑落在地,瞬間碎裂成片。
太后與趙禎、梅公主皆驚愕地望向我,我心一慌,跪倒在太后面前。
梅公主忙上前拉起我道:“心兒,不要慌張,你也知道阿孃不會怪你的。可燙傷沒有?快讓我瞧瞧!”
我沒有起身,長跪稟道:“太后,實不相瞞,方才官家所說的那個名叫方菁的侍女,正是簡心的閨中密友,簡心與方菁姐姐相交數載,對她知之甚深,方菁姐姐善良敦厚,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請太后及官家明鑑!”
太后與趙禎愕然相顧,沉默片刻,只聽太后說道:“那方菁小小一名宮女,自然不會蓄意謀害王孫,但若有人指使,只怕她也不敢不聽命行事……”
我急道:“太后,我深知方菁姐姐的為人品性,即便是背後有人相逼,她也絕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
太后道:“心兒,並非哀家不相信你的話,只是,謀害王嗣,非同小可,那方菁既有重大嫌疑,哀家少不得著人將其追究嚴辦到底。。。。。。”
我還欲再言,只聽趙禎溫言道:“簡心,你不要著急。朕這裡倒有一個主意,此事雖涉及王室,亦是開封城內的重大命案,不如交由開封府來處理更為妥當,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思量道:“開封府尹包拯斷案如神,公正嚴明,交由他來辦理也好。”
陪梅公主用過午膳,我便向急急請辭,梅公主知我心中焦急,也就不多做挽留。
趕回開封府不久,便聽說靖王府已將小王孫一案移交至開封府審理。我打聽到方菁也被帶至開封府大牢關押,忙稟明大人,至大牢中探望。
開封府的大牢,是一個終年不見陽光的地方,陰暗壓抑,空氣渾濁,零散擺放的刑具和那燃燒不滅的火盆更為此地增減了幾分令人驚懼不安的氣氛。
我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方菁的關押之所,只見方菁一身白色囚服,默默倚在牢房角落裡,神色黯然,容顏支離,瘦削的身影愈發顯得單薄無助。我心頭一酸,輕輕喚了聲:“姐姐!”
方菁一怔。循聲回頭,待看清是我,眼中閃過一抹不置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