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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左手邊那桌開始,陸川的交杯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商學院學生會的姑娘真是多,輪到我們這桌時,陸川應該已經喝了十幾杯紅酒。我能看出他是在故意避開我,因為到我們這桌時,他從我身邊的姑娘開始,逆時針轉圈,我,是最後一個。陸川是萬人迷,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讓我驚訝的是在座二十多個姑娘,居然沒有一個拒絕和他喝交杯的,一個接一個,前仆後繼。
終於,陸川端著酒杯轉到了我面前。他緩緩的舉起酒杯,彷彿那杯酒有千斤重。我抬頭看他,只覺得那雙眼撲朔迷離,止不住的哀傷源源不斷汩汩而流。我起身,看見陸川身後的薔薇的臉,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我很久沒有這麼近的看過陸川了,眼前這張臉頰俊美無比,可是我的眼裡,全是蘇澈的影子。
我的手止住在玻璃杯上,陸川的手忽然落下,他醉眼微醺,額角的汗一滴滴往下淌,“漓岸這一杯,留給蘇澈!”說完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轉身回座位。
竟然,沒有人起鬨。
不知道是他們準備放陸川一馬,還是蘇澈名聲在外,我的身邊立即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她就是蘇澈的女朋友啊?”“蘇澈是不是鷺海集團的二公子啊?”“對哎,就是那個又高又帥冷冰冰暴脾氣的鷺海二少爺。”
我眉頭一皺,我的阿澈哪裡冷冰冰了,又哪裡有暴脾氣。我們這桌的姑娘也開始八卦,“漓岸,蘇澈脾氣真的很差嗎?”
“不是,他不善表達吧。”
“漓岸,去年他一個人單挑公管院,是為了你嗎?”
“呃,我不清楚。”
“漓岸,以後我畢業想去鷺海工作,你要幫我介紹哦。”
“。。。。。。”這姑娘,想的真夠長遠。
到後來居然有人問我,“漓岸,你是不是有很多條愛馬仕的圍巾呀,給我們開開眼唄。”
“漓岸,聽說蘇澈給你買了很多LV的包,怎麼沒見你拎呢?”
我聽得一肚子氣,真想吼一句拎你妹。
沒坐多久,我終於忍不住,憤憤離開。
走到飯店門口,一隻手拉住了我的手臂,陸川在我身後輕輕的喚我,“漓岸。”
六月的南京已然炎熱無比,似乎已經進入了梅雨天氣,下午還是驕陽無比,這會兒黑色的天空烏雲密佈,壓得人簡直要窒息。
“陸川?”我回頭,我以為剛才喝那杯酒應該就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
“就走了?”他揚起眉毛。
“嗯,她們說的我心煩。”
“金老師說你無意參加辯論社。”
“針鋒相對,本不是我所擅長。”我淡笑。
“留學裡昂的名單上沒有你。”原來我的所有,你都在關心。
“家裡有變故,留學法國成本太高了,我承擔不起。”在陸川面前,我似乎一切都可以坦然。
“我以為你是為了他。”他的聲音竟有一絲喜悅。
“你,什麼時候去英國?”
“九月開學,簽證已經拿到。”
“那這麼說,這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我想起喬索離開的時候,也是個悶熱的夏天。
“當然不是,”他嘴角微揚,笑容像雨像霧又像風,“我答應過蘇澈,三年後回來喝你們喜酒。”
“嗯?”我愣住了。
“我一定不失言,希望他也不要失言。”
是麼?那個晚上我的阿澈是這樣信誓旦旦的給你承諾嗎?那為什麼我們在一起快半年,他從未當面許我一個明天呢?
我看著陸川,久久沒有回應。直到他張開雙手,微醉的雙眼變得明亮,“我捨棄一杯交杯酒換你一個離別的擁抱,可以嗎?
我笑了,陸川,或許這個擁抱,應該讓我先張開手。
我張開雙手擁抱他,他雙手合過,大手在我的後背上輕拍兩下,如蜻蜓點水,隨即鬆手,“漓岸,保重!”
“你也是,且行且珍惜。”
暗沉的夜色中,我和陸川揮手告別。
一杯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作者有話要說:
☆、雷雨夜
我走到公交站臺,等了很久,終於等來一輛公交車。深夜的公交車,和我的心一樣,空空蕩蕩。我開啟車窗,窗外似乎起風了,我的髮絲隨著晚風在我的臉龐上凌亂的飛舞。
這一刻,我異常想念蘇澈。
“阿澈?”我撥通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