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還俗唄。”丹塵子是個清心寡慾的,並沒有因此激起男人的溫柔。
“不過,掌教為什麼要召回外出遊歷的同門?”丹塵子對此感到不解。
清徽子搖頭,猜測道:“大概是近來外界不太平,掌教的想讓弟子回師門避一避。”
所謂的不太平,自然是指寶澤的那點破事
山腰,簡陋的土屋。
土屋前清掃出一處空地,擺著一把陳舊的竹椅。老道士躺在桌椅上,曬著午後溫暖的陽光,臉盤面板反射陽光,黑亮黑亮。
李佩雲看了老道士一眼,進土屋轉了一圈,左邊是臥室,一張簡單的木床和縫縫補補的薄被。右邊是廚房,土灶,灶邊是裝水的大缸,水缸邊是用來裝米的小缸。
老道士平時應該極少有葷腥,因為土灶雖然積著黑灰,卻不顯得油膩。
這讓李佩雲想起了六七十年代,貧困落後的農村。
上清派是道佛協會里的大派,每年能分到豐厚的政府撥款,旅遊景點也有分紅,自是不缺錢的。
沒必要讓一個耄耋老人過這種清貧的日子吧。
李佩雲離開土屋,想了想:“拜師禮我可以再多給幾萬。”
老道士嗤笑一聲:“錢財與我何用?”
“可以買酒。”
“有誠意”
李佩雲當即道:“我該怎麼修出陰神,然後把它煉成意之劍,像丹塵子那樣。”
“丹塵子那是個例。”
“個例?”
老道士看他:“丹塵子自小就有人格分裂症,你想學,可以先試著讓自己人格分裂。”
這李佩雲臉色呆滯,湧起強烈的失落,修為到他這個境界,意志堅定,哪裡可能患上人格分裂症。
隨後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無法像丹塵子那樣,那麼,他向老道士求學的意義在哪裡?
喂,能退錢嗎?
“但我可以指導你修煉意之劍。”老道士說。
“指導我!”李佩雲下意識的挑起眉頭,露出驕傲孤僻的神色。
他之所以想拜師,是想學丹塵子那種變異的,特殊的意之劍。但如果是正常版本的意之劍,李佩雲不認為自己需要別人教導。
他可以靠著自己自學三才劍術,踏入半步極道的天才,天之驕子。
驕傲是他最大的性格特點之一。
“有名師指點,總比自學要強。”老道士說:“外界稱你為妖道傳人,其實你並沒有受到相應的指點,一切都是靠自己摸索,自己琢磨。”
“我和忘塵頗有淵源,便代他指點你一二。換成別人,我是不會教的。”
李佩雲無奈道:“前輩,你的精神力未必有我強大,如何教?”
說完,他就看見老道士哈哈大笑,在狂放的笑聲裡,他抬起枯瘦的右手,並指如劍,按在自己眉心。
這是召喚意之劍的起手式,李佩雲再熟悉不過。
他不動聲色,默默做好防禦。
老道士劍指頓了頓,短暫蓄力後,朝著李佩雲遙遙一指。
轟隆隆!
李佩雲聽見了雷聲,轟隆回蕩,佔據了識海,下一刻,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意識陷入無邊黑暗
3月,夜幕開始遲緩,用過晚飯後,清徽子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打算去找兄妹倆共同的師父通海真人。
在三清殿前又遇到了吊兒郎當,四處晃盪的丹塵子。
看了眼丹塵子手裡提著的齋飯,清徽子輕聲道:“丹塵子師兄。”
她的目光落在食盒上。
“我去給老前輩送飯。”丹塵子說。
清徽子點了點頭,兩人擦身而過。
她順勢進了不遠處的,通海真人的小院。
吱
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小院裡靜悄悄的,清徽子左右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窗戶裡沒有燈光透出。
師父不在?
她失望的打算離開,忽然聽見一陣“嗬嗬”的聲響。
像是有人被喉嚨裡的濃痰卡著,痛苦的難以呼吸。
那聲音是從師父的房間裡發出來的,清徽子來到門口,喊了一聲:“師父?”
無人應答,房間裡“嗬嗬”的聲音更激烈了。
清徽子心裡一沉,推開了沒鎖的房門,看見床邊跪趴著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道人,他痛苦的捂著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