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冒著險。
自身的情感告訴他,不能為了殺古妖而讓翠花徘徊在生死邊緣,他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翠花是他最珍視的人之一,他自幼無父無母,寄養在別人家裡,真正的家人只有養父母和姐姐。而隨著養父的逝去,他真正珍視的人已經不多了。
屈指可數。
沒錯,堂堂李家傳人,惡名遠播的鬼畜傳人,其實是個孤獨的可憐蟲。
但理智又在慫恿他,只是等幾分鐘沒事的,翠花是頂尖S級,沒有被直接擊中要害,可以依靠頑強的生命力挺過來。
只待他斬殺古妖,大功告成,就能立刻輸血治療。
如此強大的敵人,此時不除,將來還有機會嗎?
不血藥救不了死亡,翠花現在的狀態就像人類突發急性腦溢血,不及時救治隨時都會死亡。
李羨魚下意識的往兜裡掏皮夾子,愕然發現掏了個空,才記起自己的皮夾子連帶著裡面的貴重物品早已毀在古妖手裡。
我已經慌了,慌的六神無主他定了定神,用虛弱嘶啞的聲音說:“三無,給我針筒,快給我針筒。”
“三無,別給他。”翠花低聲咆哮,她的聲音不再清脆柔美,透著窮途末路的虛弱和疲憊。
三無盤坐在翠花的背上,因為失血而臉色慘白,雙臂無力聳拉,鮮血從她後背流淌,染紅了翠花的長毛。
唯有那雙倒影著蒼穹和大海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澄澈,空洞,缺乏情感色彩。
她臉色平靜道:“斬殺敵人是首要目的,不應該感情用事。”
去你媽的斬殺敵人李羨魚粗暴的撲過來,去搶她口袋裡的皮夾子,但他過於劇烈的動作讓那些初步恢復雛形的臟器和骨骼再次出現崩裂,甚至脫離身體。
三無皺了皺眉,身軀後仰,雙腿交錯,絞住李羨魚的脖頸,把他固定在貓背上無法動彈。
“真是無情啊。”李羨魚嘗試掙扎,誰想三無也有一雙夾死人的修長大腿,身心俱疲的他根本無法反抗,主要是胸腹的巨大窟窿折騰不起,他連脊椎骨都斷成兩截了。
“吶,三無,如果快要死的人是我,你會悲傷嗎。”
李羨魚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三無微微皺眉,沒有說話,似乎是不想回答,又像是不明白什麼是悲傷。
“有時候,真是恨極了你這副沒心肝的樣子”也許在這個女孩心裡,任何人的死都不值得流淚,包括他。
試圖在這樣一張白紙上留下屬於自己的足跡的他,真是愚蠢透頂。
就在這時,李羨魚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子彈穿透頭顱的聲響,就在他耳畔。
耳畔
李羨魚僵硬的扭過腦袋,看向翠花,看見了她被子彈穿過的右半邊腦袋,看見了被掀起的頭蓋骨,她身軀出現了瀕死的痙攣,隨後,一縷芳魂迅速消散。
翠花龐大的身軀兀自踏風衝出數十米,而後失去了力量,墜入汪洋。
下墜的過程中,五米長的體型迅速縮小,變成她原本的模樣,一隻矯健漂亮,威風凜凜的中華田園貓。
田園貓的腦袋血肉模糊,它睜大著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死寂灰敗,早已沒了生機。
冰冷的海水將李羨魚淹沒,他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他的瞳孔緩緩擴散,喪失色彩。
“李羨魚!”遠處傳來一聲吶喊,輕型客船迅速靠攏過來,甲板上站在一個斷臂女孩,她單手拄著外形漆黑的狙擊槍,眼裡染著血色的光,身上同樣沾滿了血跡。
“體會到了嗎,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櫻井雪奈子以一種病態瘋狂的口吻說道:“這是我的復仇。”
她被斬斷的左臂已經止血。
她白皙的臉龐也被少許深青色物質覆蓋。
她像是被惡魔汙染的女孩,站在以黑色蒼穹為背景的甲板上,腳下是起伏的波濤,黑暗、癲狂、又夾著著病態的興奮。
她沒有死,是青師的血肉物質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拉扯回來。
身為天神社的高層幹部,她自然是有這種物質的。血肉物質與氣之劍的劍氣相互抵消,爭鬥,雖然挽救了生命,但也無法為她接續斷臂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相比起大仇得報的暢快,區區犧牲算的了什麼。
在萬神宮裡,無雙戰魂殺死了她最珍視的長輩,今天,她就在這大海之上,殺死李羨魚的女人。
翻湧的海浪把翠花的屍體捲走,李羨魚從呆滯中反應過來,他伸出手挽留住翠花,把它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