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周亦心,這次去蘇州參加好朋友的婚禮,感觸一定很多吧。”
週一早上,亦心去接歐黎上班,歐黎上車在後排一坐穩,就向她丟擲了問題。
“是啊,感觸很多,穿上嫁衣的女人,真是好幸福、好美麗。”
“所以啊,你要抓緊,別像我,倏忽間就辜負了自己的青春。”歐黎的幽幽輕語,充滿對亦心的真切囑咐,也富含著對自己人生過往的唏噓感嘆。
“呵呵,姻緣在情場,不是在職場,幹嘛忙著把自己和我拉開距離,主動升到高階位去了,你現在依然青春啊,再說了,誰說愛情姻緣專屬青春期了?任何年齡,心中有愛,都能演繹出瑰麗美好的愛情。”
“那在你這個八零後看來,以我的資深、老熟程度,還有資格跳出來,和你們這些小丫頭一起搶佔愛情地位?還有機會穿上嫁衣?”歐黎的聲音裡,夾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小興奮。
“當然,其實你明白,對你來說,不是什麼搶佔、機會的問題,而是你根本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男人可以和你匹配,不想嫁,你要真想嫁,那示愛的玫瑰都能排成花海,求婚的戒指都能把你的手指壓斷。”
亦心之所以這麼說,絕非是一時的應景恭維,而是她一向認為,歐黎的單身,決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是青春不再,而是一種對擇偶標準的苛責與堅守造成的。
“是嗎,你這樣認為?唔,你替我描繪的愛情前景,可真是蔚為壯觀啊!可亦心,憑良心說,你跟我三年多來,在我的私生活裡,你見過幾個男人?幾束玫瑰?和幾枚戒指?如果我真像你說的那麼搶手的話,我的生活,至少比現在要來的豐富多彩才是。”
“Senior;話既然說到這個程度了,我能斗膽說幾句有所得罪的真心話嗎?”亦心半真半假的提請著。
“言罪盡赦,隨便說。”
“說句不怕得罪你的話,從我認識你,你給人的就是一副我什麼都可以,我是一個不需要男人的女人的形象,你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拒人千里的氣息,你的表情和做派也在時時刻刻表明:臭男人,我不需要你。”
“嗯,基本屬實。”歐黎輕鬆的附和著。
“別忙,還有。但其實,我覺得,你的內心,蘊含著一種對男人的渴求,也許你沒發現,不過,那渴求,確實強烈的存在著,你不該用你的強勢遮蔽它,如果你真得的需要男人的話,你就應該掀掉自己的強悍外衣,露出你柔軟的女性本質,那樣,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花海、壓斷手指的戒指,都不是誇張的言過其實。真的,你可以試試看。”亦心端坐在駕駛座,一邊目不斜視的開車,一邊面無表情的述說。
二
“周亦心,你個小毛丫頭,你懂什麼啊,居然來教導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幹了,居然這樣說你的上司,告訴你,今天你得罪我了,大大的得罪我了。”
亦心說完,歐黎靜了一剎,然後用壓的很低的聲音,佯裝恨恨的回應著亦心的長篇大論。
“哎,你剛才說言罪盡赦的,怎麼出爾反爾啊,頭,我可開著車呢,你可不能這樣隨便戲謔。”
“噢,你還知道你開著車呢,從這一刻,專心開車,閉上嘴,不許再說話。”歐黎提高了些聲音,命令著亦心。
熱絡的對話停止了,亦心聽話的專注開車,而歐黎,則收回了剛才和亦心說話時前傾的身姿,蜷縮到了座位的後靠背上。
亦心的一番快人快語,一剎間竟讓歐黎的心裡,湧動出一股委屈和難過。她不得不承認,和她相處三年的亦心,是有一雙慧眼的,她剛才剖析自己的每一句話,也都是坦誠露骨的。
因為,歐黎自己是能夠體察自己的心理外延的,但她從來都不想承認,她一直自欺欺人的用這種看似強大的外部氣場,來掩蓋內心深處對愛的強烈渴求,她知道自己的心理是複雜甚至有些扭曲的,但她一直偽裝的很好,至少,還從來沒有人當面揭露過她的假象。
但今天,這個叫周亦心的女孩,不僅看透了她,還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她。
這是她需要的,她需要改變,其實,幾個月前,歐黎已經知道她的初戀回國了,而且她知道,目前他依然單身。
曾經在他面前專橫跋扈、不可一世的她,放下身段,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被他斷然地回絕或是結束通話了,一向心高氣傲的歐黎,很不甘心,可又覺得沒有理由,再厚顏無恥的和那個她曾經無視、鄙視、甩掉的男人聯絡了。
今天,亦心的一席話,讓她又再一次的鼓起了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