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撓撓頭:我?應該算是本地人吧。
白髮老頭點點頭,說道:我每二十年才能出來一次,這次能夠遇見你,真是莫大的緣分。請問,本地的薛家人,還有人在嗎?
我心中一動:薛家人?我心中暗暗讚歎:不會這麼巧合吧?
白髮老頭見我沉吟不語,有些失望的說道:薛家人,都不在了嗎?
我搖搖頭:我就認識一戶薛家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白髮老頭神色一喜:他們是武將之後嗎?
這下再也沒有懷疑了,我苦笑著說:老先生,幸好你是遇見我了。就連薛家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做什麼的了。沒錯,他們是武將之後。明末效忠南明小朝廷,抵抗八旗的。
白髮老頭搓搓手: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原來我還有後人。
我試探著問:你就是那位薛將軍?
白髮老頭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是將軍,只是個小頭目罷了。
我看了看他,忍不住說道:哎,薛將軍,我現在說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不過,你確實把你的後人害慘了。
然後,我將這幾天歷的事講了一遍。
白髮老頭聽了之後,沉吟不語。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我是個殺人如狂的惡人嗎?
我心裡嘀咕:這誰看得出來?
白髮老頭說道:當年我們和清兵苦戰。實際上是互有勝負。那時候,如果朝廷臥薪嚐膽,好好地努力一把,未必會亡國。哎,可能也是大明氣數已盡。那時候我們被一群文人在朝堂上背後捅刀子。在戰場上打的也不順利。當時有些剃了發的村民,暗地裡協助清兵。甚至把清兵藏在村子裡面,讓我們吃了幾次大虧。最後殺紅了眼的官兵,乾脆開始在村子裡清場
我聽得連連嘆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白髮老頭說道:你蓋一間忠烈祠也好,左右是我們冤枉了人家。現在想想,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不過是求個活路,清兵真要脅迫他們。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我問白髮老頭: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這竹林裡面,沒有投胎?
白髮老頭苦笑一聲:我是死後被人算計了。沒有見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是誰幹的。現在我猜到了,八成是那位陰鬼婆未死得時候做的。她曾被官軍掠到南方去,又逃到深山老林,一路乞討者跑回來,可能那時候,學到了南方的什麼術數。她在我的墳地上面,種了幾棵竹子。這竹子,大約就是南方的刑竹之類吧。
我疑惑的說道:剛才我也有這個想法。不過刑竹不是在炎熱的地方才能長成嗎?
白髮老頭說道:刑竹最初的時候是給活人用刑的。而這裡的竹子,是給我這個死人用刑的。這裡的竹子已紮根到我身上了。我這些年,每年都要受竹根鑽心之苦。而且屍骨被這些竹子困住,無法離開這個地方。只有每二十年,竹林盛極而衰的時候,我才可以出現一晚。等今天天亮之後,這裡的竹林會全部枯死。然後開始長出新的苗子。而我,也要躺在地下,繼續受二十年的苦楚。
我聽見白髮老頭這麼說,連忙說道:不好,呂先生讓我來這裡取半天河。如果竹子枯死了,我還怎麼取?
第九章 半天河
我看著提著紅燈籠,一直繞著墳頭轉圈的暗影,有些緊張的問道:“這就是燈籠鬼嗎?”
呂先生點點頭:“沒錯。這種鬼很常見。不過他們不害人。只是喜歡迷住生人的眼睛,帶著人轉圈,就像剛才那樣。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他們不害人,但是畢竟是鬼物,如果人被他們迷上了,肯定會大病一場。”
我嘆了口氣:“真是倒黴。”
呂先生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不用在這懊悔了。你被我取出來三盞本命燈,已是元氣大傷了,即使沒有今天的燈籠鬼,也得大病一場。”
我一聽這個,氣的簡直說不出話來了。我瞪著眼睛,看了呂先生好一會,然後恨恨的說道:“你知道我元氣大傷,還帶我出來亂轉?”
呂先生說道:“這裡的鬼膽子不大,陽氣稍微旺盛一點的壯漢就能驚嚇到他們。而且,我過一會要你取的東西,也不能沾上太多的陽氣。恰好你現在虛弱的要命,所以你幹這個活最好了。至於生病,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什麼病治不好?”
我心中暗罵:“老子怎麼說也是大學畢業,現在有病不去醫院,去找跳大神的,也真是他孃的越活越倒退了。”
我捅捅呂先生,問道:“你過一會讓我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