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
幾個人鬧騰了兩句,到底怕叫人給聽去了,也不敢大聲,慢慢的聲音又輕了下去。
正房門前的廡廊下,若生卻已是睡熟了,半點動靜也不知。
風輕雲淡,和煦的春風吹拂在面上,輕柔得像是母親的手。
若生閉著眼,脫了鞋子蜷在躺椅上,纖細的身子籠在錦繡薄毯裡,顯得愈發細弱伶仃。時人以纖瘦為美,她往前也不例外,吃得少,做什麼都為圖個輕盈,這些日子才終於開始正經用飯了,哪怕沒有胃口,她今日在千重園裡也慢吞吞的吃下去一碗飯。
然而時日尚短還不見成效,她此刻蜷在雕花軟椅上睡覺,就只是瘦瘦小小的一個。
有鳥雀撲稜著翅膀飛進廊下,停在扶欄上,眨巴著黑豆似的眼睛看她,輕輕鳴叫一聲,聲音清脆而乾淨。
熟睡中的若生似乎也聽見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日光下,她的眉眼愈見精緻小巧,像足了畫裡才有的人。
那鳥兒彷彿也看得痴了,換著腳在扶欄上跳來跳去,就是不飛走。
誰也沒有注意到,扶欄的另一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團東西,縮在陰影裡,愈發顯得白胖蓬鬆活像塊發好的麵糰。只那麵糰上還夾雜著幾塊黃斑,太陽光一照耀,就亮晶晶像是塗抹過油一樣。
那是隻貓。
相當胖的一隻貓。
它縮了爪子,踮著腳,悄無聲息地朝著那隻鳥靠近。
肉墊落在扶欄上,輕輕的,沒有一點響動。
一步,兩步,三步……
它看著肉呼呼的,胖得好像就要邁不開腿,此刻弓著背往前行進著,倒也透出兩分威風凜凜的氣質來。
近了近了,愈發的近了。
它驀地一蹬腿。跳將起來,飛撲過去一爪就朝著停在那歇息的鳥拍了下去。
腳掌還未落下,它已經得意洋洋地叫喚了起來,“喵——”
鳥兒則大驚,慌慌張張扇動著翅膀要逃,嘴裡發出尖銳而響亮的鳴叫聲。
睡在躺椅上的若生一下被驚醒,胡亂坐起身來。伴隨著她慌亂的動作。蓋在她身上的繡花薄毯就沿著肩頭滑下。一路滑到了躺椅下的地磚上。
若生卻沒去撿。
她已經愣住了。
風輕輕吹著,天色還是蔚藍而清透的,雲朵也依舊是白而軟和的模樣。
可她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若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好像……是疼的……
但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眼前的貓是哪裡來的?!
黃白相間的毛色,胖嘟嘟的一張臉,眯著貓眼只剩下一道縫,連裡頭瞳孔的顏色都快瞧不清的貓。是打從哪兒來的?
若生覺得自己魔怔了,必是先前被那隻叫元寶的貓給折騰糊塗了。連帶著如今睡在自己家中做個夢都不由得夢到了它。她喃喃自語著“天氣真好啊”,又往軟椅上重新躺了下去。
就在這時,蹲坐在扶欄上的貓歡快地叫了起來,“喵喵!喵喵喵!”
然而夾雜在這一聲聲歡叫中的。是鳥兒越來越淒厲的鳴叫聲。
若生用眼角餘光瞄了瞄,而後陡然清醒過來,慌不迭下了軟椅飛奔過去要救貓爪下的鳥。
那是她爹養在花園暖房裡的鳥!腿上還繫著五彩的絲線呢!
她光著腳就衝了過去。
即便真是夢。那也不能叫她爹最喜歡的鳥命喪於此……
她大步靠過去,趁貓不備。猛地一下就把鳥給搶了下來,放到了扶欄外。驚魂未定的小鳥也就立刻落荒而逃,只留下胖貓蹲坐在扶欄上,盯著沾在自己前爪上的那片羽毛傻看。
若生長長鬆了一口氣。
蹲在那的貓卻突然彈跳起來,一下撲進了她懷裡,撞得若生踉蹌著摔回了軟椅上。
“喵!”
“……”
“喵喵!”
“啊……”若生怔怔地發出個驚歎的音,“這夢也委實太逼真了些……”
懷裡的貓埋頭朝她胸口拱了拱。
若生的臉不由得紅了紅,這、這怎麼連貓也會耍流氓了!
她雙手託著它費力地要往邊上丟,眼角卻突然瞥見了一樣奇怪的東西。像只錦囊,小小的,掛在貓兒的脖子上,鼓囊囊的,也不知裡頭裝了些什麼。這倒是原本沒見過的東西,怎麼叫她給夢見了?
若生不覺好奇心大起,伸手過去小心翼翼摘了下來。
孰料,甫一開啟就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