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碎裂了開來。
不知怎地,這一下就好似砸在了雲卿的心頭,讓她惶惶不可安,終於到了下午,在大雨的滂泊聲中,這種不安得到了證實。
小廝跑來說,沈茂與另外三個絲綢商人去登山途中,正巧連日的大雨將山坡的泥石衝得鬆垮,今日再一陣大雨下來,山中突發泥石流,將沈茂與其他三個絲綢商人全部衝入了山底的大江之中,下落不明。
雲卿一聽,只覺得眼前一黑,半晌才醒過神來,再看謝氏,也是兩眼發昏,腿腳一軟,坐在了羅漢床上。
雲卿趕緊扶了謝氏起來,吩咐翡翠下去熬了安神湯。又想起這訊息只怕是剛剛傳來,她和母親聽了都幾乎要昏倒過去,祖母聽了更是不得了,剛要吩咐,卻聽到外頭有小丫鬟急急的跑來,衣服下襬還濺了泥水,“小姐,老夫人聽到老爺出事的訊息,直接暈厥了過去!”
雲卿一聽到這個訊息,立即冷了眼眉,怒道:“是誰跑過去告訴老夫人這個訊息的!”
一院子的丫鬟面面相覷,都看著其中穿著翠綠色比甲的丫鬟,雲卿指著那丫鬟道:“是你嗎?”
翡翠走出來一看那丫鬟,就知道十有八九了,那不正是珍珠嗎?剛才小廝才報過來,她就得了訊息急巴巴的去告訴老夫人,這時候還想著表現自己,難道不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老爺出事的訊息會將老夫人活活急死的!
“給我拉下去,打四十大板再發賣了!”雲卿根本不允那珍珠多說一句話,立即讓婆子拉了下去,這個時候父親出了事,府中正是人心最變幻的時刻,這個珍珠趁著此時去報信,以為自己是爭了第一個,其實是心有不軌,想要弄亂人心。
流翠這是第一次看到雲卿如此凌厲的打發下人,知道她是起了真火了,連忙對下面的婆子使了眼色,個個都閉上了嘴。
掃視一眼周圍那些表情一樣,心思各異的眾人,雲卿正色道:“主子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別以為私底下去說什麼就能討得什麼好處!若是以後還有人學珍珠這樣,她就是你們的教訓!”
雲卿在謝氏懷孕之時,已經管了將近一年的家,在府中威嚴已存,再加上她素來會收買人心,此時一會倒壓住了她們。
可是她心裡知道,如今迫切的還是要知道爹的訊息,上一世明明就沒有這麼一出的,怎麼就發生泥石流這種狀況了!
她轉身進了屋子,謝氏在李嬤嬤給擦了清涼油後,好了許多,不過依舊是靠在引枕上,看起來受了巨大的打擊。
“娘,你別急,等官府的訊息,他們已經派了人去山下找了,也會有人到江水中去尋找的,你先莫要急。”雲卿開口勸道。
謝氏點點頭,默默的在心內祈求菩薩保佑,希望沈茂沒有事。
等到了第四天,官府那傳來了訊息,在河岸發現了兩具屍首,因為被河魚咬得稀巴爛,又被水泡了兩天,官府通知四家的家人去衙門裡認屍。
謝氏乍聽到這個訊息,臉色變得雪白,卻沒有再頭昏,而是蹙眉對雲卿道:“娘去認就行了,你莫要去。”
在河水裡泡了三天的屍體,那種可怕的樣子,謝氏不想要女兒去面對,可是雲卿毫不猶豫的搖頭道:“娘,我要去。”
望著女兒堅毅和執著的眼神,謝氏點了點頭,叫上馬車,往衙門而去。
衙門的後院裡還有其他的人,除了沈家,其他三家出事的家屬也一起到了,相互見面,都可以從臉上看出那種忐忑和擔心,此時並沒有寒暄,都只是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衙役抬了兩具屍體過來放在了院子中,高高拱起的白布下,是兩具已經換上了白色粗布的壽衣,這是官府給提供的,揭開了白布後,一股屍臭味便散發了出來。
衙役問四戶人家,記不記得什麼明顯的胎記和印記之類的,然後根據登記下來的內容,再翻檢屍體。
謝氏含著淚水道:“沈茂右手手臂有三顆黑色的小痣,左耳後有一道小疤……”平日裡若是讓她說這些,她決計是說不出來的,可是此時,她只希望那兩具屍體裡不要有她說的這些特徵。
雲卿扶著謝氏,心裡一樣的忐忑,害怕。
這種心情很複雜,也很難形容,直到聽見衙役宣佈其中兩具屍體是另外兩戶人家的時候,她才放鬆了下來,卻覺得渾身上下如同在水裡撈過一般,幾乎要溼透。謝氏也是一樣,一路由李嬤嬤扶著回到了府中。
就這樣,又等了七天,這七天雲卿沒有去上學,天天在家守著謝氏,還要去看看病中的祖母,表面上看起來她還是很平靜,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