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飛快的盤算了一下——昨日這件事情,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固然被捲進來的有時、慕、歐、卓四家,這四家中有三家互為政敵,還有一家謹慎的持中不言,但實際上事情雖然兇險,後果卻是歐纖娘被燙傷了一塊面板,也不是不能恢復,何況又是一群小娘子,這種屬於後院裡當家主母處置範疇的事情又是發生在喜宴上,按說彼此賠個禮,補償下歐纖娘也就是了。
不過,這一切是建立在了時兮墨確實是“不慎”打翻了那碗鵝肫掌湯齏的基礎上的,卓昭節雖然不諳政事,但也知道慕空蟬從好幾年就算計上了時採風,然而鬧到皇后跟前哭訴自己被時採風“如何如何”卻是最近的事情,這自然是因為慕空蟬知道,在聖人態度不明之前,持中的時斕是絕對不會同意讓孫兒娶自己這個太子妃的嫡親侄女的。
而且時採風也不像寧搖碧對卓昭節,他本身就不想娶慕空蟬,或者說時採風本身就不想娶婦,至少在他打算收心前不想娶。倘若在那之前鬧出來,時斕聽了孫兒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尋出慕空蟬算計了時採風的證據,以私下裡迫慕家管束慕空蟬,取消婚事。
畢竟所謂時採風“負了”慕空蟬,本來就是慕空蟬算計之下的結果,根本禁不住細查,所以慕空蟬必須等到時家明知其中有詐,但還是會認下此事的局勢——畢竟慕空蟬家世才貌都過得去,老實說以時採風的風流名聲,慕空蟬還有點屈就,她雖然算計了時採風,然也是愛慕時採風的緣故,既然真定郡王暫時勝出,時斕當然也不能駁了真定郡王母家的體面。
因為如今真定郡王暫時勝出是聖人之故,時斕只要不參與打壓延昌郡王一派,將來哪怕是延昌郡王得了勢,也無法就此向時家問罪,畢竟抬舉真定郡王的,是聖人,時斕從前不是真定郡王一黨,在聖人表態之後對真定郡王親近,那是順從上意。
若非借了大勢,慕空蟬這並不高明的算計哪裡能夠得逞?
這一次的這碗鵝肫掌湯齏,與慕空蟬一事何其的相似?
湯碗打翻的結果並不嚴重,均可挽回,本來這件事情,好似湖中起了個水花,旋即不見——只要大家都預設了時兮墨是不小心打翻的。
就好像慕空蟬在皇后跟前哭訴後,時家預設了時採風非禮慕空蟬在前,時採風的好色放。蕩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時家也作出了補償,即刻嚮慕家提了親——兩家都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如今又結了親把事情抹過,除了背後嚼舌頭也沒人敢在場面上說不好的話,一件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
但現在皇后這麼一問,顯然是不想預設。
甚至皇后想聽見的,是正好相反的回答。
卓昭節心下詫異,以她如今的閱歷,根本猜測不到皇后的根本用意,但她知道,這種模稜兩可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擔上責任的好,所以她立刻道:“回皇后娘娘,臣女不能確定。”
“那就不要用‘不慎’這樣的詞,只將你看到的說出來,到底是不慎還是有意,自有本宮來判斷,知道嗎?”淳于皇后沒有流露出不悅之色,但卓昭節卻聽得大氣也不敢出!
她戰戰兢兢的道:“是!臣女之前失言,請娘娘饒恕!”
淳于皇后輕笑了下,道:“不必害怕,你把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來,不要加進你自己的揣測就好。”
卓昭節定了定神,這件事情她昨日到現在,已經說過兩三回了,自是熟悉,只需注意把類似於揣測的字句去掉,換成公允的措辭就好。
淳于皇后聽罷,就對下首太子妃道:“五娘怎麼看?”
五大約就是太子妃在孃家時的排行,從淳于皇后的這聲稱呼來看,皇后的確是喜歡太子妃的,婆媳之間極為親近。
太子妃聞言,微微一嘆,道:“母后,媳婦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淳于皇后聽了太子妃這話,倒沒露出不喜,反而點一點頭,道:“你既然覺得不便說什麼,那就本宮來處置罷。”
“媳婦謝母后體貼。”太子妃忙在席上欠身為禮。
淳于皇后又看向了卓芳甸,淡淡的道:“卓氏,見著了時四娘跪在這裡,你居然還敢站著?”
卓芳甸一驚,下意識的跪了下來,急道:“臣女不知娘娘這話是何意?”
淳于皇后冷笑了一聲,收起搭在扶手上的雙臂,正容坐好,冷冷的道:“倒還是不死心?你不說是不是?!”
卓芳甸從前也隨沈氏進過幾回宮,但因為淳于皇后看不順眼繼室的緣故,她是長安公侯女眷裡極少數從來沒有被淳于皇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