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兮墨被罰,慕空蟬也逃不了,但念著她與時採風的婚期就定在了年底——因為慕空蟬須得早早過門的緣故,華容長公主不得不在前兩日裝了一回病,再請人放出話來,說是掐算過長公主的病情須得晚輩成親沖喜,這才把越過時採風前頭四個兄姐先娶婦的事情給圓了過去,所以邵國公夫人罰慕空蟬跪一個月的祠堂。
兩個人罰完了女兒,少不得要對歐纖娘慰問幾句,只是都有志一同的把易氏丟在了一邊,任憑易氏冷嘲熱諷、撒潑放賴,權當沒聽見沒看見,易氏鬧了半晌都不被注意,自覺受了極大的羞辱,想想氣不過,冷笑著道:“兩位夫人倒是高高在上,我這樣的人確實是不配與兩位夫人說話的,只是方才眾目睽睽之下都看見了時四娘子欲以鵝肫掌湯齏謀害慕三娘子,如今這兒的小七娘方才都親口佐證了,兩位夫人還能這般親熱,真叫我這樣的粗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到底大家子裡出來的貴婦是我這樣的人所不能比的,知道的說邵國公夫人氣度恢弘,不知道的還道是慕三娘子是庶出呢!”
卓昭節一蹙眉,輕聲慢語道:“易夫人請慎言,我只說看見時四娘子端著鵝肫掌湯齏經過慕三娘子身後時忽然打翻,可沒說時四娘子有意謀害慕三娘子!”
“是與不是,這兒隨便一個人出來也比我精明不知道多少,彼此心裡有數罷了!”易氏高高的昂起頭,眼裡閃爍著怒火與羞辱,冷笑著道,“但我卻想問沈老夫人一句!”
沈氏與敦遠侯世子婦一個想法,雖然蘇氏、邵國公夫人比起歐家來和卓家一個是疏遠,一個是政敵,但這兩位夫人一到就把易氏襯托得猶如跳樑小醜,她們心裡也是看得舒暢快活,不想易氏居然又找到了自己頭上,沈氏心中大恨,面上卻和藹的道:“易夫人請說。”
“今日卓家客似雲來,內中不乏貴客臨門,既然府上的下人人手不夠,說起來咱們君侯素與敏平侯乃是知交好友,兩家也常有來往的,怎的竟然不過府說一聲,歐家也好借些人手來?”易氏卻又斂了撒潑之態,居然心平氣和的說了這番話。
沈氏一皺眉:“易夫人過慮了,敝府人手齊全,並無不足之事。”她這麼說時心頭一沉!
果然易氏冷笑著道:“是嗎?沈老夫人可不要硬撐著場面了,時家與卓家算不上世交罷?時四娘子雖然是庶出,但怎麼說也是長公主與時相的孫女,沒有為旁人端茶倒水的道理,卻為什麼會端著那碗滾燙的鵝肫掌湯齏從慕三娘子身後經過?難道當時四周的使女都沒了手嗎?又或者時四娘子的貼身使女也奴大欺主至此?即使時四娘子竭力要自己來……可貼身使女就不怕時四娘子燙著了手、她們吃罪不起?”
她揚著下頷用不懷好意的、惡毒的眼神打量了微微蹙眉的蘇氏、面露不悅的邵國公夫人,“蘇夫人乃是太師之女,又是華容長公主的長媳,我想夫人一定是賢德之人,應該不至於趁這機會對礙眼的庶女做什麼吧?”
這話就是公然懷疑蘇氏故意吩咐了時兮墨身邊的使女,讓她們不肯服侍時兮墨,以至於時兮墨只能親自端菜——時兮墨忍不住抬頭怒道:“那碗燙是我自己要端的,使女曾經阻止,但被我叱退了!她們雖然擔心我被燙著,然而母親素來疼我,她們敢不聽我的話?我愛自己端湯,那又怎麼樣?大涼律哪一條規定過娘子不許自己親手拿湯的?”
時兮墨話音才落,易氏就露出了譏誚之色:“是嗎?那麼時四娘子,你應該自有席位,卻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端著那碗鵝肫掌湯齏走過慕三娘子身後?若那碗鵝肫掌湯齏沒有翻掉,你打算把它端到什麼地方去?為什麼?”
“……”時兮墨沉默不語。
忽然慕空蟬插話道:“時四娘子是和她同席的人玩笑,故意把鵝肫掌湯齏藏起來,不信易氏你可以去席上問一問,方才她那席是不是在遊戲。”
慕空蟬突如其來的答話以及為時兮墨的圓場讓眾人都是一愣,卓昭節隨即反應過來——慕空蟬這會是冷靜下來,曉得自己激動了。
先不說她已經和時採風定親,年底就要過門,時兮墨即使是庶出,怎麼也是她的大姑子,她當眾把時兮墨打成那個樣子,卓昭節拉了又拉才拉住,這打的不僅僅是時兮墨,更是時家的臉面、尤其是慕空蟬未來婆婆蘇氏的臉面,畢竟今日時家女眷裡小娘子就來了時兮墨一人!她是跟著蘇氏這個嫡母來的,被人打了,傷的可不就是蘇氏的體面?
還沒過門就給了婆婆沒臉,過了門之後,蘇氏不報復才怪!
更重要的是,慕家與時家的關係,或者說,時斕與華容長公主對於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