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端正清秀,穿著大紅蜀錦袍衫,掛著瓔珞圈兒,眉心點了一點硃砂,望之宜男宜女,甚是可愛。卓昭節見著不免要抱他一抱,笑說鴻奴越發的可愛了,就問慕空蟬:“鴻奴也有三歲了,大名該起了罷?”
哪知慕空蟬聽了,臉色卻是一黯,半晌才淡淡的道:“是該起了,夷曠和夷徽才這點大就有了大名,我倒是把鴻奴還沒大名忘記了。多虧了你的提醒。”
卓昭節心想你如今膝下才這麼一個親生愛子,大名一事怎麼會忘記?轉念一想,倒是有些明白過來,鴻奴這個乳名是時斕所取,到這會還沒起大名,多半是慕空蟬想留給時採風來起,怎麼說也是兩人的嫡長子。然而時採風成日裡花天酒地,哪兒靜得下心來給嫡長子取個好名字?
這麼一來二去的就拖到了現在還只拿乳名叫著……
她心裡微微一嘆,當年慕空蟬為了時採風用盡手段,如今卻把自己拖在了後院爭鬥裡不能脫身,連帶親生子也還不如寵妾叫時採風上心——也難怪寧搖碧雖然與時採風交好,卻堅決不允女兒嫁給鴻奴,甚至因為時採風提起來就惱得想動手。
這時鴻奴自己再好,有這樣的父親,也難保不定學壞,縱然不學壞,往後時採風這一支的混亂也可想而知。
因為曉得自己不慎戳到了慕空蟬的痛處,卓昭節忙岔開話題,道:“今年喜事倒是多,你可記得太子殿下生辰那日,咱們說起來定成郡主也到年紀了?前兒個東宮就有帖子,郡主年底就嫁範得意。”
慕空蟬聞言,神色才略緩,道:“這門親事早幾年就心照不宣了,不過姑母真是位好嫡母,前年範得意中得榜眼,真定表哥就要提許婚一事,然而姑母卻說要多等一等,待看一看範得意的為人品性再議。所以才到現在。”
“太子妃娘娘向來體貼人。”卓昭節微笑著道,心裡卻想太子妃何等城府——範得意中了榜也不過一介臣子,更不要說他本來就是走真定郡王門路的,真定郡王把唯一的妹妹許配給他,那是抬舉,他敢表現出來不好嗎?
再說,前年定成郡主才十三歲,就算當時定了婚,總也不會立刻出閣的。只要真定郡王這邊暗示一下範得意,範得意不去另外娶妻,這事兒早兩三年定和晚兩三年定還不是一樣的?任誰會糊塗的放棄郡馬、往後的駙馬不做?
更別說定成郡主年少貌美,因為不受太子的喜歡,是宗女裡難得的好。性情了。
所以太子妃所謂“多等一等,待看一看範得意的為人品性再議”一句話,就能叫定成郡主對她的感激更上層樓。
當然這樣的話也不好當著慕空蟬的面說出來,何況寧搖碧如今也是太子妃這邊的,自然盼望著太子妃越能幹越好,如此才能夠在太子登基之後繼續扶持真定郡王坐穩儲君之位呢。
這日趙萼綠也在,之前是去整理妝容了,回來恰好聽到這一句,就笑著問:“是在說母親?母親又疼誰了?說出來叫我嫉妒嫉妒。”
“你看這個妒婦。”慕空蟬與她打趣,笑著對卓昭節道,“誰不知道姑母是拿她當定成郡主看呢?她還要嫉妒旁人,難為她自己吃肉,咱們這些晚輩連點兒湯都不許喝了?”
卓昭節也笑:“好個善妒的郡王妃!咱們回頭非到太子妃跟前去哭訴,好求太子妃給咱們做主,趁勢也叫她吃一吃味不可!”
趙萼綠笑容滿面道:“都說了母親疼我了,你們告狀啊,也不成的。回頭母親左右為難,定然是哄了你們原諒我,你們信不信?”
慕空蟬道:“你瞧她說話氣人不氣?”
卓昭節深以為然,點頭道:“合該告她!”
幾人說笑了一陣——冒姑就上來請示:“夏娘子那邊已經備好了,是現在就上臺嗎?”
這日雍城侯府的宴樂卻是在庭院裡搭起高臺來的,因為夏緋示調教的一班家伎已經頗見成效,今日該亮一亮相了。
卓昭節點一點頭:“叫世子那邊點曲……請父親先點。”
又對慕空蟬和趙萼綠等人告罪,“一會就請姐姐們來點。”
趙萼綠笑著道:“咱們是什麼關係,還會計較這個?”今日到場的命婦中間以趙萼綠的身份最高,她說了無事,餘人更無意見。何況眾人如今巴不得奉承著雍城侯府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計較這些?
片刻後,數隊嫋嫋婷婷的家伎上了臺,臺下樂師吹奏起《霓裳》之曲,但見眾家伎款擺柳腰、輕舒玉臂,婀娜而舞。
趙萼綠是和卓昭節說過栽培家伎一事的,這會看了片刻,就讚道:“這些個家伎調教得委實不錯,卓妹妹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