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你說對不對?”
他語氣還是那麼溫和,甚至還帶著一絲戲謔,卓昭節聽得卻是冷汗淋漓,勉強笑道:“沈表哥,你真會開玩笑,你……你今兒個也是救了我一命,我為何要和你為難?我再沒良心也不至於恩將仇報罷?”
沈丹古無聲一笑,道:“但要殺你的人,雖然不是我派的,總也是我的下屬。”
“那個人我雖然惱著,然而念著沈表哥你的份上,我總是不計較了。”卓昭節蒼白著臉色,低聲道。
沈丹古凝視著她,一直到卓昭節幾乎搖搖欲墜,才輕笑了一聲,道:“當真不計較?”
卓昭節下意識道:“當真不計較。”
“那今晚的事情你也不會提了,是不是?”沈丹古用近乎呢喃的語氣道。
卓昭節咬住唇:“是。”
“這樣的話,我便放心了。”沈丹古輕輕的笑了笑,卓昭節正狐疑著是不是這樣就過了一關,未想沈丹古忽然探手!
在卓昭節尚且懵懂之際,他用力按住卓昭節的肩,帶著明顯涼意的唇在她鬢髮上輕輕觸了觸——動作之輕,若非卓昭節被他按住的剎那驚怖欲死,從頭到腳無一處不高度緊張,敏銳之極,甚至不能確定他的唇是否碰到了自己的鬢髮。
“你!!!”卓昭節幾乎尖叫出來!
然而下一刻,沈丹古已經鬆開了按在她肩上的手,轉開視線,輕描淡寫的道:“七娘若是不想這一幕傳出去……咱們往後,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好。”
說完了這句話,沈丹古再不多言,輕笑了幾聲,轉過身,雖然無傘無蓑,但他也無所謂的就這麼踏入雨幕之中!
留下卓昭節舉袖掩嘴,獨自站在迴廊上,瑟瑟發抖——也不知道驚怒與羞憤中,是哪一種居多?
沈丹古冒雨而行,出了卓昭節的這間院子,信步向自己住的院子而去。他對這別院的守衛瞭如指掌,極輕鬆的避過巡邏之人,順利回了屋。
只是他踏進屋後,沒有惟奴迎上來為他解下溼衣,只點了一盞燈火,顯得昏黃的正堂上,卻默默坐著一個眼眸湛藍、身材魁梧的胡人老者——赫然,正是蘇史那!
看到蘇史那,沈丹古瞳孔微微一收縮,但隨即恢復了常色,淡笑著道:“有客前來,不可失儀,還望蘇將軍容丹古更衣之後,再來迎接。”
蘇史那早已反客為主,自己沏好了一壺茶,慢條斯理的呷著,聞言淡淡的道:“去吧。”聽語氣,儼然他才是此處地主,甚至還是沈丹古的長輩一般。
然而沈丹古城府極深,絲毫不計較此事,反而微微一笑,對他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進了內室。
片刻後,他就換好了一身八成新見客的石青袍衫出來,又向蘇史那行了禮,落座後,這才含笑問道:“未知蘇將軍此來,有何見教?”
風儀諄諄,儼然是好客溫雅計程車子,在接待著踏花來訪的知交好友、敦厚長輩。
蘇史那也不禁感慨:“某家見的人極多,某家的老主人與如今的主人,也都非等閒之輩,然而要論這忍性,究竟還是沈郎君佔了上風。”
“那是因為申娘子與雍城侯世子皆是出身尊貴,無需忍耐。”沈丹古聞言,卻微笑搖頭,溫言道,“丹古既是庶出,又生長卓家,若還行事不知收斂,豈非是自取滅亡之道?”
蘇史那淡淡的道:“某家說的忍性,並不是你在卓家的表現,也不是你方才見某家不請自入,還登堂入室的鎮定謙和。”他嗤笑了一聲,道,“某家佩服你的是,你明明戀著某家的主母多時,然而如今為了判斷某家對你的底細清楚了多少,卻不惜再三恐嚇威脅、乃至於非禮某家的主母!單是這一件,某家的主人是決計比你不上的!”
他雖然說寧搖碧在這點上不如沈丹古,神色之間卻頗不以為然,顯然很看不上沈丹古這樣的手段。
沈丹古聞言,卻是眼都沒眨一下,輕輕而笑道:“雍城侯世子將世子婦當成了掌中至寶,這一點,如今誰人不知?只是蘇將軍方才坐視令主母驚嚇乃至於受辱卻一直袖手旁觀,以世子的性情,若知此事,難道會和蘇將軍罷休?而蘇將軍為了試探丹古,對世子婦幾次險死袖手旁觀,身為下僕,這份敢拿主母當誘餌的狠絕,世子有心腹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蘇史那淡淡的道:“某家是做了點手腳,趁著主人入睡,親自來將主母的暗衛換了一批可信之人。不過正如你對主母所言,某家要與你為難,莫非只有今晚的理由麼?休說什麼將今晚之事宣揚出去,某家可不是主母,年輕閱歷淺,好作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