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攏嘴,連說長公主曉得了怕是今兒個晚上都睡不著了。這時候專門用來安置這兩個新生兒的屋子已經備好,地龍燒得暖融融的,一般無二的兩個嬰孩伏在乳母懷中吮吸著乳汁,雖然仍舊沒什麼賣相,但常嬤嬤看了這個又看那個,歡喜得不時背過身後擦拭眼角。
這老嬤嬤一輩子跟著長公主,本是極矜持的一個人,難得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她這樣的反應,落在遊氏眼裡,卻是極放心極得意的笑了——只看這常嬤嬤,就曉得卓昭節往後在雍城侯府與長公主跟前的地位,已是穩如泰山,可不僅僅只是因為寧搖碧的寵愛了!
不過遊氏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這小女兒雖然嬌縱任性些,但過門堪堪一年就替夫家添兒添女,還是一次添得,就憑雍城侯府子嗣的單薄,這世子婦之位也該無人能動搖。
果然常嬤嬤回到長公主府後,雖然天色將黑,欣喜若狂的長公主還是迫不及待送了大批賞賜到敏平侯府——可見長公主也是高興糊塗了,這批賞賜裡,燕窩老參之類的食材滋補之物,猶能說是為了給卓昭節調養身子的,然而許多珍玩——這不是讓卓昭節在兒女滿月後再搬上一次嗎?
卓昭節曉得此事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按著此時的規矩,生產過的血房是男子不能踏足的,當然也不是沒有變通——在屋子裡擱一扇廣闊的落地屏風,屏風之外,就不算血房,如此好叫夫妻隔屏說話。不然足足一個月不能出戶不能與丈夫說話,到底太過煎熬了。
這會寧搖碧就在屏風前歡喜無限的和她說著兩人的兒女:“大郎貪吃,今日足足比二孃多吃了兩回奶,二孃究竟是小娘子,要秀氣得多。不過郎君家就該多吃點,如此生得健壯,往後才好護住二孃。”
卓昭節雖然生產後筋疲力盡,但到底還是撐著把兩個孩子看了一眼,又擦洗了身子才睡下的,此刻睡了一覺起來正有精神,聞言就狐疑的道:“兩個孩子不是生得一般無二麼?你倒能分出他們誰是誰來了?”
就是她這個生母,今兒個頭昏眼花之際,還以為冒姑把同一個孩子抱了兩次到跟前呢。
寧搖碧聞言,笑出了聲:“是生得一樣,但他們的襁褓不是一樣的罷?”
“……”卓昭節啞然失笑,道,“是我糊塗了,原來你是這麼認的,我想之前我看著他們都沒有分別,才這麼會功夫,你怎麼就能分辨了?”
寧搖碧聞言不服道:“外人也許分不清楚,若咱們自己都分不清楚親生骨肉,那可太可笑了——我與你說,兩個孩子雖然容貌酷似,但究竟男女有別,明後日我就可以不靠襁褓認人了。”
“那我可等著。”卓昭節現下生產已畢,精神又恢復了些,乍為人母又是一子一女,怎麼說也能對夫家交代了,心頭一鬆,也是極為愉悅,打趣著道。
寧搖碧道:“你等著瞧罷,我一會就去看他們,總歸要把不同之處挑出來記住。”
兩人說了幾句子女,寧搖碧忽柔聲道:“這一回,實在辛苦你了。”
卓昭節愣了一愣,才失笑著道:“你這話說的……那也是我的兒女,更何況,我嫁與你,不替你生兒育女,卻做什麼?你又不缺管家。”
寧搖碧尷尬一笑,道:“你如今還痛嗎?”
雖然隔著屏風,卓昭節還是臉上一熱,隨即看著屏風後使女的掩嘴竊笑,惱羞成怒道:“都不許笑!”這才嗔寧搖碧,“我看你是高興得糊塗了,淨在這兒說些昏話,快點去看孩子們罷,不要來吵我了!”
寧搖碧道:“那邊岳母大人親自照拂著呢,我陪你說會話……今兒個可真是把我嚇到了,我長這麼大,還沒像今日這樣害怕擔心過。”他嘆了口氣,道,“聽岳母大人說,你這還是極順利的,從前總聽人說為母不易,如今方知道婦人生子,是何等的艱險。”
“為母不易,你以為為父就容易了?”卓昭節聽得心頭甜蜜——雖然說為人婦後生養兒女延續子嗣那都是應該做的,但因此得到夫婿的真心感激,任誰也覺得心懷舒暢,她投桃報李,掩嘴輕笑道,“如今兩個孩子是落地了,往後他們的教誨管教,我可不管,這些都是你的差使,這可是至少十幾年的長日子!到時候你就曉得父親恐怕更不好做了。”
寧搖碧爽快道:“你已經吃了那麼大的苦頭,接下來的事兒我怎麼還忍心叫你操勞?都交與我好了,我必然將他們教導得極好的。”
卓昭節還沒贊他,不想寧搖碧又極自信的道,“咱們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好?”
……難道他要學紀陽長公主教導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