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真是太偏心了!”
她這裡正在心中嘀咕著敏平侯的不公平,那邊敏平侯和沈丹古小議了幾句學問上的事情,外頭卓片就進了來,書房裡的眾人都道是花廳那邊飯擺好了來請,不想卓片卻道:“君侯,二娘子來了,如今在府邸外求見。”
敏平侯住這別院是為了上下朝方便,他政務繁忙,膝下也很有幾個子孫晚輩,本身也不是多麼喜歡逗弄兒孫的人,所以除了他會親自指點功課的卓昭粹、沈丹古外,哪怕是沈氏想要過來照拂探望,也得提前幾日招呼過了,得到敏平侯准許方可過來,卓家上上下下心照不宣,從來沒人觸犯過,
這次卓芳甸忽然過來,敏平侯微微皺了眉,道:“她來做什麼?”
卓片沉吟道:“二娘子看著似有惱意,彷彿遇見了什麼事情。”
卓昭節一想,難道是為了定成郡主?
算一算時辰卓芳甸如果是回侯府,應該早就回去了,沈氏那麼賢德的人,會叫卓芳甸再過來糾纏敏平侯嗎?還是卓芳甸實在氣不下,執意跑過來?她對這個小姑姑沒好感,巴不得她更狼狽點,只是敏平侯對自己這孫女也不怎麼樣,不管是挑唆還是求情卓昭節都輪不上,就斜眼看向沈丹古。
沈丹古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有這回事,按說他能夠寄養卓家,是受了沈氏的恩惠,論親戚還得叫卓芳甸一聲表姑,這時候很該說話的,敏平侯也素來聽他的勸……
卓昭節好奇的想:難道這沈丹古與沈氏母女居然不和睦嗎?這倒是奇怪了。
她這麼東想西想的時候,敏平侯雖然有些不悅女兒貿然尋了來,但到底還是道:“著她進來罷。”
半晌後,卓芳甸紅著眼眶被引到書房,見了禮,卓昭節看她身上還穿著離開天香館前的衣服,就疑心她其實沒有回過侯府,也不知道是去了其他什麼地方?不然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卓芳甸見著了父親,眼淚就滾落了下來,她年紀和卓昭節差不多,比起沈丹古還小一點,這會也顧不得兩個晚輩在,語帶哽咽的道:“父親!”
眼看她就要告狀,不想敏平侯卻看了看屋角的銅漏,淡淡的道:“辰光差不多,該用晚飯了,有什麼事情用完了再說。”
這話一下子把卓芳甸堵得噎住,她捏著帕子的手因用力顯得一陣青白……半晌,才咬著唇道:“是。”這麼說了,她低下頭,露出恭順之態,連情緒都彷彿平靜了。
卓昭節忽然高興起來——她倒不是對卓芳甸幸災樂禍,而是有卓芳甸這個嫡親幼女作對比,小七娘發現,其實祖父對自己也不算太差了……至少沒有虧待嘛!
她高興了一小會兒才猛然發現——和外祖父、外祖母對待自己,祖父對自己哪裡就沒有虧待了!分明是自己對祖父的要求越發的低了!
暗咽一把辛酸淚,卓昭節祈禱著自己早日脫離這樣書山題海的日子……總不能天天指望沈丹古幫著做功課吧!別說沈丹古肯不肯,到底人家明年要下場,如今自己還要溫習著功課呢!就是沈丹古有這個心,卓昭節也不想領多了這樣的情,辰光長了,敏平侯不發現才怪,到時候卓昭節相信自己一定會萬分慘烈的……
這樣到了花廳,霓夫人和舞夫人方才得了吩咐就開始預備了,因為卓芳甸忽然過來,耽擱了會,如今飯菜的熱氣已經有些淡了,舞夫人就請示道:“君侯,是不是再熱一熱?”
這舞夫人聽說是敏平侯自己在外頭看中的,寒門良家子,她不似霓夫人那麼豔麗豐美,而是生得嬌小玲瓏,容貌只是清秀,透著一種小家碧玉的味道,衣裙也只著了丁香色繡團花的深衣,毫不張揚,與霓夫人正是一正一妖,一清一豔,猶如池中蓮開紅白,相映成趣。
敏平侯當著晚輩的面對侍妾們自然是不會太親熱,這會就不冷不熱的道:“還沒全冷,就這樣吧。”
食不言、寢不語,幾人隨著敏平侯一絲不苟的按著禮儀用畢,下人呈上茶水來,漱了口,又遞上茶水消解油膩,敏平侯對霓夫人道:“方才的油茶鴨子是誰做的?下回油少擱點,太膩!”
霓夫人尷尬道:“是妾等一起做的……上回君侯回來提過喜歡這油茶鴨子,妾與舞姐姐就……”
“做的還成,就是油太多。”敏平侯皺了下眉,揮手道,“都下去罷。”
打發了侍妾,他這才問女兒:“何事?”
卓芳甸吸了口氣,卻看了看沈丹古和卓昭節,敏平侯眼皮一撩,道:“你們先下去罷。”
沈丹古和卓昭節都不敢違抗,起身告退。
只是告退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