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輸!鬥草,你只能輸!”寧搖碧斜眼看她,“內中總有你會的罷?”
“不會!”卓昭節乾脆的道,“你說的我一概都不會!”
寧搖碧問左右:“你們可見過如此不學無術的小娘?”兩個崑崙奴都笑了起來。
卓昭節面紅耳赤,惱怒的大聲道:“反正只要我只能輸的,我統統不會!”
“……”寧搖碧試探道,“那你只能贏的呢?”
卓昭節立刻道:“那我都會!不會的也可以學!”
“你想得美!”寧搖碧翻臉好比翻書,冷笑道,“下棋下棋!輸贏各看本事!”
卓昭節啐道:“不下!”她棋藝一般得很。
“投壺!輸贏各看本事!”
“不去!”卓昭節望天望甲板望杭渠……方才棋藝還能賭寧搖碧也一般呢,可見著了他射殺鳥雀的箭法,那準頭怎麼也比自己來得好。
“樗蒲!輸贏各看本事!”
“……先玩一局看看!”卓昭節沉思片刻,才勉強道。
樗蒲是古時流傳下來的搏戲,以黑白色的五木為骰子,可組六彩,按照所擲出來的彩數,於棋盤上移動棋子,彼此追逐,若是遇見,便吃掉對手棋子,先至盡頭者為勝,其中擲出五黑為最高彩,即“盧”,四黑一白則是“雉”,次於“盧”,往下就是“梟”或“犢”這兩種雜彩了,還有一種叫做“塞”——特別點的規則是擲出貴彩則可以連擲,或者打馬衝關,雜彩則不能。【注】
卓昭節有兩年是很喜歡玩這個的,如今又想寧搖碧既然將樗蒲放到後面才說,估計他把握也不很大,這才應允下來——她雖然也覺得船上無趣,但也不想參加個不拿手的把戲淨輸給旁人去開心的。
兩人當下帶人回了艙,命人拿了樗蒲來,猜拳是卓昭節勝出,得了先擲的機會,她心中默唸“盧”字,放手一擲,就見五木散落下來,四黑一白,雖然不是“盧”,但“雉”也不差了,不覺面上笑靨一動,移了棋子。
因為“雉”也是貴彩,可以連擲,卓昭節再擲,這次卻只擲出了“梟”,只得遺憾的停手。
輪到寧搖碧,他笑吟吟的接過五木,看也不看隨手一擲,頓時案上一片漆黑,赫然是個“盧”!
卓昭節頓時瞪大了眼睛!
寧搖碧再擲,竟又是個“雉”,他接著連擲了三把貴彩,有顆棋子都恨不得要走到頭了,才失手擲了個“塞”——五木才回到卓昭節手裡,卓昭節原本的笑容已經全部收了起來,這回她凝神了片刻才出手,惜乎也只是個“犢”,只得鬱悶的推出五木。
好在這次寧搖碧也只擲了個“梟”,一樣是雜彩,倒是卓昭節接下來連擲了幾把貴彩,將寧搖碧那堪堪可以達到終點的棋子恰好打了回去,不禁喜笑言開——只是她還沒高興多久,寧搖碧又連擲貴彩,同樣將她的棋子送回家,兩人這麼你來我往,卓昭節早就將自己說的先玩一局忘記到了九霄雲外,心神都放在了樗蒲盤上,寧搖碧更是脫了外袍捲起袖子,使女奴婢圍看助威,呼盧之聲不斷。
一直到天色漸暗,船艙裡就要點起燈火來,還是明合醒悟,推著卓昭節道:“女郎不是要觀水上落日以悟《夕陽簫鼓》嗎?這會彷彿已經黃昏了吧?”
卓昭節哎喲了一聲,她這會身到中局,正是一片大好局勢,哪裡捨得放手?只是到底還惦記著觀水上落日,當下就和寧搖碧商議:“這局暫停,待我觀了落日繼續罷?”
寧搖碧點頭道:“你去罷,那落日有什麼好看的?”
“拿罩子來罩了!”卓昭節卻不放心他,吩咐明吉,“你在這裡替我看著。”
“咦,莫非我還能動子?”寧搖碧不滿道,“本世子是那等不守規矩的人嗎?”
卓昭節因為這一下午樗蒲玩下來,和他倒是親近了不少,此刻就認真點了點頭:“我覺得還是不要太相信世子的好!”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寧搖碧索性也起了身,大方道,“那本世子並伊絲麗、這兩個崑崙奴與你一起去甲板上看落日罷,你也不要特別留人在這裡了。”
卓昭節覺得這樣也好,當下一群人又擁到了甲板上——時辰正好,西面,一輪金烏斂了熾熱耀眼,正沉沉落入天際,夕陽下,寬闊的杭渠、岸上才開始凋零的柳枝,都鍍上一層明媚璀璨的金輝……
寧搖碧四下裡一望,指點道:“你既然要感悟《夕陽簫鼓》,其實不該乘大船,尤其是甲板高於水面許多的樓船,應該用小舟才對,如今就要到舷邊席坐,儘量近水,將這滿船之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