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幾個長穗的五彩宮絛,如此隨風飄蕩,哪怕冬日遠遠看著才好看。”
“大冬天的誰去玩鞦韆呢?”卓昭節不客氣的道,“要說那鈴鐺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你不曉得,不遠處的飛霞庭住著我小姨母,她長年身子不好,今兒這樣的日子都未必能起身的,繫上鈴鐺我聽著倒是高興了,她那邊可就被吵得要睡不成了。”
孟妙容聽了這話就有點尷尬,卓昭節因為偷聽到李延景對自己的那番評價,又曉得是自己錯失了機會反叫孟妙容得了去,雖然不至於對孟妙容懷恨在心,但如今聽著她對自己院子指手畫腳的,到底有點疑心孟妙容是聽了李延景的那番話對自己存了藐視之心,連個鞦韆的佈置也要教訓自己幾句,見孟妙容尷尬,也不吭聲緩和氣氛。
孟妙容因為本來也是傲氣外露的人,何況她也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麼,無非是不知道底細,這麼一僵持,兩人一時間都沒什麼話說,卓昭節看了看辰光就道:“我倒差點忘記了一個人……我今兒也邀瞭如今教我琵琶的一位阿姐來的,她頭次來,我得去接一接。”
“那我去尋家母。”孟妙容也覺得話不投機,忙起身道。
卓昭節送她到了端頤苑前,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帶著明合、明吉到前頭去看謝盈脈是否到了,不想沒到正堂的時候就聽得喧囂不斷,熱鬧非凡,她就在一處月洞門裡站住腳步,道:“明吉你去看看,若是見著謝家阿姐,請了她過來,別人問起就說我親自帶她去見外祖母。”
這樣也是特意給謝盈脈長臉了,明吉點頭:“婢子理會得。”
明吉去了片刻,果然迎了謝盈脈進來,謝盈脈今兒特特穿了青碧浣花錦裁的新衣,綰著單螺,略飾了幾件珠翠,談不上多好,但很雅緻,仍舊是獨身一人而來,見著卓昭節,就笑了:“還勞小娘親自來迎。”
“阿姐客氣了。”卓昭節跟她學了這些日子的琵琶,雖然拘於彼此出身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但也有些熟悉了,就上前挽了她手臂笑著道,“咱們先去見外祖母。”
再回端頤苑,孟妙容侍立在江夫人身後,呂老夫人、劉氏之外,還有連家老夫人宋氏等都到了,見了卓昭節,少不得要贊上兩句,聽說謝盈脈是教導卓昭節琵琶的女師,且並非坐館,乃是接手博雅齋的新東家,多多少少也說了些好話。
因為人多,班氏也不及細問謝盈脈,但見這教導自己外孫女的謝娘子青春美貌,難得的是她一個小小民女,遠道而來落腳,到了一干誥命跟前也不卑不亢,舉止落落大方,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氣度,班氏對她印象倒是又好了許多,和顏悅色的受了禮,讓珊瑚進裡面取了只品相中等的玉鐲子出來做見面禮,如此一番禮節,卓昭節還惦記著獻曲前多練一練,就藉口帶謝盈脈到園子裡轉轉。
班氏準了,道:“好生招待謝娘子,莫要怠慢了。”
卓昭節帶著謝盈脈想回繽蔚院去抓緊辰光再練一練,謝盈脈掃了眼她手指,勸道:“所謂過猶不及,如今你已經很刻苦了,不差這麼點功夫,再說你是人散之後再彈與自己外祖父聽的,這是孝心,彈得好與不好,我想遊老翰林也不會很在乎,左右你才學,若這會再去用功不仔細傷了手指,晚上彈不成怎麼辦?”
明合、明吉聽了忙也跟著勸,卓昭節到底聽了這話,就道:“那咱們也不要去繽蔚院了,直接去二房裡罷,今兒過來的小娘除了陪著江夫人的孟妙容,都在那裡了。”又道,“裡頭也有幾個是先學了琵琶的,正好介紹謝阿姐給她們認識,往後不拘是學還是買,也有個熟悉的去處。”
謝盈脈微微一笑道:“我這個阿姐做得也真便宜,勞你這麼幫著費心。”
“不過是恰逢其會。”卓昭節笑著道。
到了二房,一進門,遊燦住的院子裡就是一陣唧唧喳喳傳來,踏進去就見庭院裡之前開得累累豔豔、如今卻是綠蔭滿庭的海棠花樹下或站或坐滿了花枝招展的小娘們,有各家的女郎,更多的是帶進來的貼身使女。
見到卓昭節帶著謝盈脈進來,就有個機靈的使女跨腳進去招呼,跟著桂圓就出來,笑著道:“三娘埋怨大半天了,七娘你可來了。”
又問謝盈脈,“這位娘子是?”
“這是博雅齋的新東家,謝家阿姐。”卓昭節介紹著,問,“都來了誰?”
“除了孟家小娘都到了。”桂圓對謝盈脈行了個禮,抿嘴笑道,“三娘方才差點招待不過來,四娘、五娘又不愛開口,早就盼著七娘過來搭把手了。”
卓昭節咿道:“我倒是在前頭陪了會阿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