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他圓回去了嗎?”
卓昭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把我車簾放下吧,大街上,這成什麼樣子?”
“外頭又不知道里面坐著誰,本世子不怕議論你怕什麼?”寧搖碧根本不當一回事,道,“喂,你不理人,難道也不理本世子嗎?”
卓昭節道:“自然,你不是小郎君嗎?”一邊說,一邊冷冷看了眼玳瑁。
寧搖碧臉色頓時一沉,道:“你拿本世子和他們相比?”
“……你不是小郎君嗎?”卓昭節正琢磨著回去要怎麼回班氏,聽他這麼問,莫名其妙的隨口道。
“…………”寧搖碧忽然放下她的車簾,這邊車簾才落下,就聽他那車裡哐啷一聲——竟彷彿是那柄羊脂玉如意被砸了,跟著伊絲麗、莎曼娜小心翼翼的勸慰聲隱約傳了出來。
卓昭節抿了抿嘴,心想:唉,我好像又得罪他了……不過今兒這態度傳回去,外祖母總不能說我什麼了吧?又想自己好像很對不起這位世子啊……
她絞著帕子,遲疑良久,到底讓明吟掀起車簾,打算和寧搖碧賠罪,只是車簾揭起後,卻見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寧搖碧的馬車已經不知道駛到什麼地方去了。
“……下次見到再和他賠禮吧,如果有下次的話。”卓昭節這麼告訴自己。
回到屈家莊,寧搖碧下車時臉色難看得可以,伊絲麗、莎曼娜都噤了聲,動作格外輕柔的伺候他進了內室,趕來的蘇史那想問什麼,見侍立著的兩個胡姬都輕輕搖頭,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寧搖碧臉色變幻半晌,忽然哼道:“研墨!”
伊絲麗忙照做,寧搖碧親筆寫了兩封信,待墨跡幹後,卻取了一大一小兩個信封,套著裝了起來,就叫莎曼娜:“把飲淵叫來!”
飲淵到後,寧搖碧命人端了牛肝來讓它飽食一頓,將信封進中空的竹筒,系入它足下,指了指長安的方向:“速去速回!”
獵隼隨著清唳升空,在屈家莊上盤旋一圈,振翅北飛,飛過蒼莽的山與水,飛過一座又一座城池,從還只是微寒的江南飛入皚皚的雪天雪地,這日,終於到了熟悉的府邸上空,盤旋唳叫,一個青衣小廝聽得叫聲,不及披裘,趿著木屐從屋子裡衝到庭中雪地上,喜道:“飲淵?”
他呼聲未歇,另一個唳聲也在府中響起,似在呼應。
小廝聞聲,忙從袖中取出一隻骨哨吹響,飲淵循聲落下,一身羽毛風塵僕僕、披雪帶霜,小廝嫻熟的從它足上解下書信,走進屋中,拆出外面一封,才看了幾行,已有數名錦衣使女擁進院子,揚聲問:“鸞奴,飲淵回來了?可是小世子有信來?長公主在問呢!”
“幾位姐姐請少等。”小廝鸞奴一皺眉,隔著窗道,“我方才小憩,衣裳未整,請容我更衣再出。”
聞言使女都站住了腳,笑著道:“你可要快一點,小世子好些時候沒寫信回來了,長公主惦記得緊,若叫長公主等急了,仔細你的皮!”
鸞奴在室中卻是迅速取了一張空白的信箋,飛快的研了一灘墨,跟著忙不迭的取了筆,匆匆寫了一封問候的簡訊,邊寫邊低叫道:“世子這回怎麼了?寫信給時五郎卻沒有帶一封給長公主,若叫長公主知道了,豈能不難過?唉……我模仿世子的字也只能像到七八成……但願能夠瞞過去吧……”
匆匆寫完,墨跡一時間卻幹不了,虧得如今北方已經用上了地龍,鸞奴將信箋放在地上努力烘乾,不時應付著外頭的催促,總算弄得差不多了,又尋了信箋封起,這才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出去笑著向長公主派來的使女告罪。
打發了這些使女,鸞奴則是迅速叫來一個下人,吩咐取來食物,他親手喂著飲淵用畢,又安撫飲淵幾句,這才轉回室中,匆匆換了一身出門的衣物,將封在大的信封裡那封小的信封揣進懷裡,取了把傘,悄悄出了後門。
第九十四章 時五郎
長安醉好閣。
號稱平康第一閣。
北地大名鼎鼎的風月場、銷金窟,美人如雲,豪客似雨,說不盡旖旎風情,道不盡悲歡離合,雖如今北方已是大雪皚皚,醉好閣中,卻盡有溫暖如春之處。
正晌午辰光,醉好閣尚未開張,後院一名行首獨居的小樓裡,錦榻珠簾寶帳,鎏金狻猊爐裡嫋嫋噴著旖旎綿長的沉水香,醉好閣今年年中才公開露面、鴇母苦心教導數年方捨得放出來的程夭娘綢衫半褪,露出胸前大半雪白的肌膚,眼神慵懶卻嬌媚無限的依在一個少年肩頭,不時輕吻著他的脖頸。
程夭娘亮相平康坊雖然才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