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約莫下個月就要開了,若七娘喜歡,分一株讓她帶回去。”
看這樣子她是有話要和遊氏說,阮雲舒忙起身相請,卓昭節也暗鬆了口氣——卓芳華雖然喜歡她,但這位大姑姑那通身的氣度實在使人有些戰戰兢兢,她打小受寵,見敏平侯時因為受班氏影響帶了三分怨懟,也不覺得害怕緊張,在這大姑姑跟前倒是有種不得不乖巧的感覺,也難怪敏平侯那麼強勢的人,在家中積威如斯,竟然也壓制不住這個嫡長女。
表兄妹兩個出了門,阮雲舒就道:“表妹要直接去看那火鍊金丹,還是先看看園子?”
卓昭節道:“表哥做主就好。”
阮雲舒是個守禮謙和的少年,阮家客人向來就不多,他少有招待女客的經驗,尤其卓昭節容光懾人,在這春山漸醒的時節望之越發迫人,他微微側了側頭,避開些那灼灼容光才能微笑如常道:“咱們沿著園子慢慢逛到暖房那邊去吧。”
沿途阮雲舒少不得要為她介紹些景點、草木,卓昭節和他說著話,忽然想起來從前秣陵呂老夫人壽辰時,那叫白子謙的少年也是這樣陪著自己去見老夫人們,後來……
她微微失神,心想當初寧搖碧和自己告辭時說長安見,如今自己雖然到了長安,但深宅大院的,哪裡能說見就見呢?何況兩家還不和睦——這麼想著,不禁有些惆悵,對四周景緻也沒了心思細看。
阮雲舒察覺到她的走神,只當她對園子興趣不大,就擇了條近路,直接到了暖房,阮家這個暖房佔地倒不小,單是搭起暖房的琉璃就不是個小數字,阮雲舒介紹道:“這暖房是母親一手為之的,裡頭好些花木,包括那株火鍊金丹都是母親親手打理。”
卓昭節打量幾眼那株號稱最豔麗的牡丹,如今還沒開放,只從苞上偶爾露出的一點殷紅,的確是極豔的顏色。
兄妹兩個就著牡丹的話題說了開去,阮雲舒道:“洛陽那邊每年都有牡丹花會,咱們長安這兩年也有,表妹若是喜歡,屆時可以去看看。”
“咦,是什麼時候呢?”小娘子們很少有不喜歡花的,何況牡丹號稱國色天香,卓昭節忙問。
阮雲舒道:“往年都是三月裡就開始的,今年估計也差不多。”那就是下個月——那也沒幾天了。
正說著牡丹花會的事情,暖房外忽然走進來一個穿芙蓉白鳳雨絲錦交領上襦、系櫻桃紅留仙裙的小娘子,和卓昭節一樣梳著雙螺髻,簪著一對琉璃步搖,鬢邊飾了幾朵粉色芙蓉花,這小娘子面若滿月,遠山眉、杏子眼,鼻樑挺直,櫻唇如染,身後跟著兩個俏麗的使女,她口角含笑的進了門,正欲和阮雲舒招呼,瞥見卓昭節,不由一愣。
“溫表妹。”阮雲舒見著她倒不驚訝,招呼了一聲,便給兩人引見,“這是隔壁溫相家的溫小六娘。”
又介紹卓昭節,“這是卓家表妹,小七娘,才從秣陵回來。”
那溫小六娘抿嘴一笑,友善的道:“你一定是敏平侯府四房的嫡幼女!我聽表嬸提過許多次,說你及笄後才能回來,如今可算見著了。”她指了指自己,“我的排行阮表哥已經告訴你了,我叫壇榕,八月才及笄,如今還無字。”
卓昭節忙道:“我叫昭節,正月里加笄,字初歲。”
“初歲元祚?”溫壇榕笑著道,“昭節四季之首,初歲又為元祚,論季論月都佔了先——怪道卓姐姐你生得這樣好看。”
對於自己容貌得到的稱讚卓昭節早就聽習慣了,大方的笑了笑道:“溫妹妹你可別只說我,你不也是個美人兒?”
這麼寒暄了幾句,阮雲舒在旁細聲慢語的說明,原來阮、溫兩家因為阮致和溫崢的舅甥關係,比鄰而居,加上關係和睦,索性在院牆上開了一道側門,方便來往,這溫壇榕是溫相的孫女,算起來須叫阮致和卓芳華一聲表叔、表嬸,阮家因為子嗣不豐,無論阮致還是卓芳華都很喜歡溫家的晚輩過府玩耍,尤其兩人唯一的骨血阮雲端去世後,溫家老夫人特別讓孫女們不時到卓芳華跟前走動,以作慰藉。
而溫壇榕的氣質與阮雲端很相似,都是溫婉淑賢的女子,卓芳華尤其喜歡她,她又有耐心,肯陪卓芳華追憶愛女,悉心安慰勸解,久而久之,幾乎每天都要過來一回,阮家下人都不稟告、熟悉得彷彿是在相府一樣了。
卓昭節聽說她從阮雲端去世後差不多每天都要過來陪阮致、卓芳華一兩個時辰,風雨無阻,不禁肅然起敬,真心實意的道:“溫妹妹真是賢德淑良,比起來我實在是不孝。”
溫壇榕嫣然道:“卓姐姐這話說的,你才從江南迴來,從前就是想盡孝也是